最令人绝望的不是没有人把你放在心上护着,而是有一个把你放在心上护着的人,而你,却戒不掉他的好。
卿潇极力的克制自己不用余光去偷瞥宣尘,但他与辰慕的对话还是毫无征兆的传入她耳中。
牢房空寂,他俩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。
辰慕道:“卿潇郡主今日有些怪!”
宣尘“嗯”了一声。
辰慕又道:“师叔祖不晓得卿潇郡主为何如此么?”
宣尘垂眸看了地面一眼,没再言语。
卿安迟再一次看看牢外站着的宣尘,又看了眼卿潇,深觉与宣尘有着极大的关系,但他也没敢去问,毕竟连自己都活不明白,又怎好去问宣尘这样的一位神人。
思及此,他苦涩一笑,转移话题:“父王母妃近来可好?”
卿潇稍顿,“哥哥安心,父王母妃很好。”
卿安迟又问:“水……水澜可还好?”
卿潇点点头:“嫂嫂也好。”
“那……”卿安迟微抿嘴角,“太子殿下可醒来了?”
卿正晗自然是醒来了,不过却被拘禁在东宫,着了御林军日夜守着,想来也是皇上怕卿正晗逃不过与卿安迟的兄弟之情,挚友之情,会出面替卿安迟说话。
这便算是断了卿安迟所有的退路。
但是卿潇没敢向卿安迟说真话,只道:“太子殿下他,还未醒来。”
卿安迟忽然笑了,摇头道:“我以为他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的。但此事也不得怪他,纵然他是皇子,却也与我一样,于上位者而言,皆为刀俎之肉。”
他自嘲而笑:“到底是臣民,尚且不是君主。”
……
从刑部大牢出来,卿潇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,宣尘跟在她身后,同样也神色如常的跟在她身后。
两人晃着晃着便晃回了城南。
王大娘正巧在烙饼,剁了一砧板的后腿猪肉,准备去拿点梅菜干出来,忽然见到卿潇满脸愁容的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。
王大娘微愣片刻,只见卿潇随意的寻了张桌子坐下,宣尘则站在她身后,也不落座,只是静静的看着她。
王大娘走到卿潇身边坐好,露出关怀地神情:“郡主今日是怎么了?莫不是担心二公子?郡主安心,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
卿潇叹了口气,摇头:“我也不清楚自己今日是怎么了,就像是有种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样的感觉,心里头闷闷地,说不出的失落。”
这感觉忒难受了!
王大娘道:“郡主宽心,该是自己的去不了,不该是自己的便也留不住。”
听此,卿潇怔愣住。
可能宣尘对她的好,就是不属于自己的吧。
卿潇道:“大娘,我这几天念着您的手艺可念着紧呢,劳烦您给我烙张饼,再来壶米酒。”
王大娘轻拍她的肩膀,起身道:“可别说劳烦,郡主略等。”然后又看了卿潇身后的宣尘一眼,低着头走了。
宣尘在卿潇身后站了片刻,终于转身准备离开,卿潇却在这一刻叫住了他。
这时卿潇尚未喝酒,却是一副醉了的无力样子,“宣尘,其实我知道,这些年你常出现在我安平王府的屋顶。”
不过那时的她,只觉得宣尘好玩,没事儿喜欢坐在别人屋顶上看风景,全然没有想过其实宣尘,是在看她。
他以为他捏了隐身诀,卿潇看不见,殊不知卿潇的眼睛,一直都能看到,能看到他斜坐在安平王府屋顶的姿态,能看到冬日暖阳下他温柔的笑。
他倒是忘了,卿潇的原身,是冉素上神亲手种的那株马蹄莲,在崇吾山上受了上万年的仙气。
宣尘顿住了脚步,缓缓转过身来。
又听卿潇道:“你来我身边,可真是因为那位与我容貌一般无二的女神仙,公主殿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