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门派步行。
不知走了多久,蓬头垢面的易芝丘在路上喝着泉水,吃着生土豆,终于到了半尺观的山脚下,再走半日,太阳落山估计就能遇到巡视的弟子。
他的心里总算有了些盼头,狠狠地嚼着生土豆充饥。忽然,他定住了,前方站着一个身穿淡绿裙,身材纤细的姑娘。
姑娘满脸焦急,瞥了她一眼,又快步往山下走去。忽然,走了两步的她尖叫了一声,急匆匆地跑回来:“易师弟,是你!对不对,易师弟!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?”
这姑娘正是元鲤的师姐,岳小倩。
易芝丘点点头。
她看着眼前的易芝丘,脸上写满心疼,眼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,半不出话来,“易师弟”三个字刚一说完,眼泪就连成了线,扑簌簌地往下落。
易芝丘嗓音沙哑,声音微弱:“没事的岳师姐,都过去了。”
看见他这幅落魄污秽样儿,听见他嘶哑干裂的声音,岳小倩终于再也忍不住情绪,向前走了两步,紧紧地搂住了易芝丘,伏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起来。
她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为什么,为什么要逞英雄?你为什么要这么傻,带着一身伤孤身去追杀敌人?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,我生怕你一去不回,死在门派外面,变成孤魂野鬼。你知不知道,我真的很怕你回不来,真的很怕......”
易芝丘浑身是伤,动弹不得,更挣扎不开。
对于岳小倩师姐的拥抱,他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一个女子的心伤和心疼,如同一轮明月照着山石上清澈的山泉。
他沉默了半晌,愣愣地说:“师姐,我已经没事了。放心吧,我自己可以回观。”
岳小倩听出他刻意将“自己”二字咬得清晰,顿时身子一颤,却仍然没有撒手。
她轻轻地说:“没关系,我知道你喜欢元师妹。她是个好女孩。我真羡慕她呀。”半晌,她又接着说:“谢谢你为我挡剑。我真想再多抱你一会儿。可是不能。”
她推开易芝丘,相隔一步,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血迹、污泥满身的人,如同看这一个衣冠楚楚,玉树临风的人。
易芝丘不敢和她对视。她眼眸里的羡慕和喜爱,还有那些心碎,都是明晃晃的,一览无余。
“走,我带你回观。”岳小倩说完急忙一转身,挥出一道剑,待易芝丘上剑站稳后,嗖地飞向师门。
山路漫漫,却也片刻便到。
一到观门口,她就兴奋地大喊:“快出来呀,我找到易师弟了!单骑追敌,悬尸城门的易师弟!他回来了!”
只听观里顿时沸腾起来。
大门猛然打开,首席长老领衔,三大掌院齐到,看着易芝丘,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。
桐儿大师姐激动地大喊:“快看啊,师弟回来了!大英雄回来了!”
易芝丘被这阵仗搞得有些发蒙。
岳小倩背对着他,轻轻地说:“你的事迹早就传开了,掌门特命三院得力弟子下山寻你,只有一个指示,就是全力找到你。就算是落入审天会手里,也不惜和他们开战!”
见此场景,易芝丘心中万分感动,人群簇拥着他,热热闹闹地往里走去。在闹哄哄地人群外,岳小倩盯着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,脸上露出平静而哀伤的笑容。
她攥紧手指,默默祈祷:“希望你早日康复。大比令,唯有你真正担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