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,顿时眼睛一热,鼻子一酸,眼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滚落下来。
他用那双干枯龟裂的手擦了擦眼泪,声音颤抖地说:“孙儿。我的好孙儿,有大英雄给你报仇了。唉,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。”
说着话,流着眼泪,他又弯腰收拾起桌子来,刚刚客人走得急,有几碗豆腐脑打翻在了桌上,流得到处都是。
忽然,身后传来了两声咳嗽,“老头儿,给我来碗豆腐脑,咸卤,多放点辣椒。”
“哎,好嘞,这就来。”老张顺嘴搭音,扯过铜勺子,就开始舀。但是他心里疑惑:刚刚那儿明明没坐着人,看来最近的眼睛又不大好使了。这人也是,有热闹也不去看,真是个怪人。
老张把热气腾腾地豆腐脑端过去,笑着说:“大爷怎么不去看热闹,城门楼子上插了一具尸体,听说是黑鳞寨的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“是真的”,那人头也不抬,抓起勺子就往嘴里舀,呼噜呼噜的,接连不断,声音很大,“再来一碗,太香了。”
“大爷,慢点吃,小心烫。我这就盛。”老张一边劝,一边又去拿铜勺子,这才仔细地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。
他头发乱糟糟的,如同鸡窝一般,脸上全是黑乎乎的污垢,有的是暗红色、有的是土黄色。不光是脸,脖子、双手、脚踝,凡是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都是黑的。当然,那件衣服也已经全部破损,腹部和背部还有明显的暗红色的痕迹,看样子是血迹沾染了泥土。
样式上来看,依稀可见是件道袍。
看样子是个流浪汉抢了个道士的衣裳。
老张正在愣神,那人又伸出手来勾了勾,“老头儿,另一碗呢。”
老张赶忙端上来,“大爷,慢用。”眼看对方再次狼吞虎咽起来,老张瞥了眼城楼,嘀咕道: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。兴许是老天爷开眼,派了天兵天将下来杀了贼人,给大家出了口恶气。”
“别谢老天爷,也不是天兵天将”,那人又呼噜呼噜吃完了一碗,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,用黑乎乎地脏手推了过去,“再有事儿,去半尺观里递个请愿帖子,比老天爷管用。”
说完,他扭身就走。
老张收了钱,看着那人一瘸一拐地走远,不由得摇了摇头。收拾碗的时候,才发现这人碗底下压着几张银票。
他急忙扭头准备追过去,却惊讶地发现,那个一瘸一拐的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皱着眉头,老张半了一句话,“自从见了吃甜豆腐脑的,还没见过这么怪的人。”
脏兮兮的易芝丘离了城门口,一路往半尺观飞奔。
说是飞奔也谈不到,自己浑身的伤口此时都在发疼,稍微动用灵气,就觉得经脉之中似乎有蚂蚁啃噬。将寨主夫人的尸体**城楼里,似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。
他这么做,就是想让那些逃脱的黑鳞寨的土匪们知道,再回去作恶,没有好下场。也是为了多年前的恩怨,得到一个完整的了结。
走走停停,到了中午头儿,易芝丘还离半尺观有一半的路程,道旁也没遇着村庄人家,肚子里空空如也,血气丹的副作用渐渐显现,眼前不觉有些发黑。
他心里发苦,剩余的路程不知道该怎么熬回去。
正在瘸着腿往回赶,忽然两匹神俊非常的黑色宝马迎面飞驰而来。马上的人穿着半尺观的道袍,器宇轩昂,行色匆匆。
领头的看见易芝丘,降下速度准备问话,后面的师弟却一夹马腹,催促道:“师兄,问这种叫花子能知道什么?我们今天要找的地方多,耽误了时间,恐怕就找不到易师弟了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两人疾驰而过,卷起一阵泥土。
又饿又渴又累的易芝丘望着两人远去,昏沉沉的脑子里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,张大了嘴,才发现喉咙沙哑,已经不能太大声。
没办法,只能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