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不想一辈子躲在家里,这些事情以后总是要面对的,家里还有好多事要交到你手上呢,夫人。你别看我妈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,她才是最精明的,昨天就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要去追悼会……”
杨惠卿“啊”了一声,她刚刚还以为是季青林主动和婆婆说起的呢。她捋顺了思路后,想明白过来,季家长辈们也等着看她这次的表现。
杨惠卿有些紧张,紧紧抱着季青林,求救一般:“我不去了吧?”
话出口自己也知道不可能,她不在端城就算了,在端城哪里有不去追悼会的道理?康先生又是什么地位?
“你陪我去?”
季青林下巴上糊得都是泡沫,对镜看去只觉得自己是个四不像的圣诞老人。
黏糊糊的有些痒,他急于把泡沫洗掉,弓着身掬水冲洗,杨惠卿纵身一跃,搂着他的脖子,腿盘住他的腰。
季青林惯性向前,幸好手撑住了才没把杨惠卿摔着。
他衬衫前面湿透了半边,胸肌的轮廓尽显。
杨惠卿头挤在他的颈边,看着镜子里季青林有些狼狈的样子,调皮一笑。
季青林无奈地看着她,把人转过来变为面对面大人抱小孩的姿势。
“陪你去也不是不行,只是怕有些喧宾夺主。”
他把杨惠卿放在洗手台坐着,她嫌都是水渍,屁股往前扭,腿抵着季青林的小腹。
“我们俩一起去的话,媒体肯定抓住不放,过于高调了,倒显得我们不尊重康先生了。”
杨惠卿鸵鸟一样把头挤进他的怀里,嘟囔着:“不是我不尊重康老,只是要被那些人问这儿问那儿的,我恨不得立马飞去美国。”
季青林安抚地拍拍她的头,说:“想回答的就回答,不想理睬的就别理,谁又敢把你怎么样?”
杨惠卿穿着一身迪奥黑色半长西装裙,系了一根黑色腰带,勒出腰线,裙摆散开。除了婚戒外,没戴首饰,头发也挽成个高丸子头。简约大方,又不失庄重。
她穿了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,把整个人身形拉长,她向来气质就好,肩颈腰背都笔直成一条。打眼望去,只觉得不知是哪个舞蹈学院的学生才有如此出脱的站姿。
她与李礼并肩而行,李礼照顾她穿着高跟鞋走不快,也不紧不慢地跟在边上。
“怎么这么多记者啊?”
他低声埋怨,年初某位国学大师的追悼会上也没见有这么多人关心。
杨惠卿墨镜遮面,只露出下半张脸,她扫了一眼,也觉得人多得有些出乎意料。
“可能现在大家对大师们越来越关注了吧,今年不是走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吗,网上议论纷纷,说是又到了甲子年。”
李礼的“切”声总有各种声调,这次似乎是不屑。
“你也信?”
杨惠卿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。
自他们出现就有快门声不停地咔咔,记者们估计也认不出谁和谁,拍照机器似的无情按快门。
反正稿子又不是他们写,保证所有人都拍到了,素材不缺失就行。
直到快步入会堂,杨惠卿把墨镜拿下,在门口排着队等待进入。
外面才有离得近的记者不确信地问:“这是杨惠卿吗?”
声音虽小,却足够引起骚乱。
近处的记者全都围了过来。
“杨惠卿到了吗?”
“哪儿呢哪儿呢?”
“黑裙子那个!边上的是李礼吧!”
快门声更加响亮,还有人不合时宜的喊“杨小姐看这边,看这边。”
他们当然不管什么场合,只想要能够引起话题的内容。
眼见远处的记者看见动静也跑了过来,围得里三层外三层,甚至堵住了门口,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都被挡住。
会馆里的人也回头往这边看,杨惠卿只得歉意十足地冲康老师亲眷躬了躬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