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里鸦雀无声,众人听着三阿公的话,看向他的目光满是错愕与不解。
子侄儿孙无一存活,按理说这样的血海深仇,他应该在见到李观海的瞬间立马雷霆出手,为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才对。
可他不但没有出手,甚至没有责怪,反而还替他说好话,这简直太反常了。
族老们都是人老成精,大概能猜出三阿公为什么会这么做,心中叹息一声,有些担忧。
这泼天的血海深仇不仅报不了,反而要忍痛维护,虽说他寿数漫长,但也是一个孑然一身,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,让他承受这些痛苦实在是太残忍了。
当年如果不是三阿公出手,在场这些族老大半都逃不出李渊的手掌心,他有恩于大家,所以大家才会对他这般敬重。
他之所以维护李观海,替李观海说好话,是因为他心里清楚,在场众人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好日子,全都因为李观海心中所剩不多的善念。
但凡他再冷血一些,决心对脱离云卫司的族人们赶尽杀绝,他们今天都不可能坐在这儿。
三阿公是个心善的人,否则当年大难临头时,他也不会挺身而出,去阻止李渊的追杀,以至于落下了终生无法治愈的暗伤。
他也是个很聪明的人,明白
自己这一脉能有今天,全都建立在李观海仁慈的基础上,如果双方反目成仇,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众族老看出了他的想法,所以才会感到心痛和不忍。
李承望自然也明白这一点,他与妻子对视,谁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三阿公说完,低下头,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,声音苍老嘶哑:“老了,刚坐一会儿就神思疲倦,诸位吃好喝好,老夫这就回去歇息了。”
他朝众人一拱手,慢慢往大厅门口挪去。
众族人看着他消瘦佝偻的背影,鼻子有些发酸,心里对这个孤寡老人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心,很是不忍。
“三阿公,我送你。”
豹头环眼和方脸族老追了上去,却被三阿公摆手制止,“不必了,老夫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,别因为老夫而扫了酒性,坐回去吧。”
两位族老心如刀割,但又不愿违逆三阿公的话,于是转身坐回座位,不满地看向让三阿公勾起伤心事的李承望。
如果没有今天这场宴席,三阿公岂会想起当年的惨事,岂会如此落寞?
这一切都怪他,李观海来便来了,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?
三阿公走到门口,迎面走来两人,正是听完曲儿回来的堂姐弟俩。
江曦月笑着跑过去搀住他,问:“咦,三
阿公,宴席都要开始了,你为什么走呀?”
三阿公摸摸她的脑袋,笑道:“三阿公累了,要回去歇息。”
大厅里,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外,但看的既不是三阿公,也不是江曦月,而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神俊青年。
江曦月挽留道:“三阿公,你就坐在那嘛,要是累的话,我让母亲给您搬一张软椅来。”
老人摇头:“不用了,三阿公有些困倦,想回去歇息歇息。”
这时,李观海开口了,“三阿公,留下喝两杯吧。”
老人这才看向李观海,浑浊的老眼上下审视着,毫不避讳,半晌后笑道:“李渊教子有方,上界年轻一辈第一人,果然名不虚传,有你在,云卫司定能延续辉煌。”
厅内的年轻男女闻听此言,看向李观海的目光既忌惮,又兴奋。
兴奋是眼前之人是同辈中无敌的传说,如果能与他交手一二,不论胜负,定能大有裨益。
忌惮是畏惧李观海的实力,传闻他多年前就能与准仙境强者力敌而不败,如今的战力定然远胜从前。
众族老脸色不怎么好看,频频看向三阿公,有道是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他们真怕三阿公会急怒攻心,牵动暗伤。
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