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云初念沉吟几秒,突地冷笑一声
:“倒真是一步一步算计的好,一点线索也不留下。”
大周朝历来没有吃马肉的传统,禁止宰杀马匹的律例一直到六七年前才被废除。尽管这样,京都之内马肉仍旧没有市场。
比起食用,人们更在意马的实用价值。
尤其是一个走南闯北做马匹倒卖生意的马贩,怎么可能轻易宰杀一匹刚买回来的马?
马贩中有专门的驯马师,连狂躁的野马都能驯服,这种家养的马就算再发狂又能狂躁到哪里去?
这么急切的将其宰杀,怕不是在欲盖弥彰。
云初念先前就觉得父亲在这个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有些不同寻常,现在看来,整件事情恐怕是有意为之。
他就是故意想用这场突发事件避开某些灾祸。
刚才李忠回话时说漏了嘴。
恐怕本来只想简单摔一下,却不曾想那么倒霉,被发狂的马直接踩断了脚。
云家到底藏了什么事?
父亲在这个时间以这种凶险的方式避祸,会和宣王之事有关吗?
晚些时候,云远庭突然又派了李忠来请她去翠竹苑。
陆婳正在喂他喝药,一见云初念进来,云远庭轻松的脸色瞬间沉下来。推开陆婳递来的勺子,示意她去外面院子里等着。
陆婳的动
作僵了一瞬,面色不善的扫了云初念一眼,不情不愿的放下药碗离开了。
云远庭看了女儿心眼,只觉得她平静的杵在那里让自己心里头仿佛压了一座大山。
“你先坐下。”云远庭指了指床边的锦杌。语气冷静的仿佛下午那场争执未曾存在过。
“刚才是我说话重了一些。你离开之后,我一个人想了许久,这些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。”
云远庭一反之前的专横不讲理,放柔了语气向云初念道歉:“你怪我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。”
“……”他突然放低姿态,倒让云初念有些不习惯。
“我一直将你留在青州,没有接回来,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,你和你母亲长得这么像,一见到你我就难免会想到她,我悔,我痛,我怕……所以我对你敬而远之,不敢面对。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,我又如何会真的不爱护你呢?我们父女一场,那是三世修来的缘分,我自然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。”
云初念喉头动了动。
都说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三个时辰前还大动肝火的人,真的可能这么快就转换了情绪吗?
这等感人肺腑的时候,云初念不仅没有觉得感动,反倒提高了警惕,娥眉轻蹙:“父亲有什么话,不妨直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