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明诀被罚一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,傅修昀有意瞒着,旁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到。
昨夜从宫中回来后,凌幼瑶坚持要留在主院,又倔强地要看傅明诀背上的伤,最后,傅明诀拗不过她,妥协让她看了。
结果看了以后,也不知人是被吓着了,还是怎么了,一句话也不说,只默默守在他身边。
直到后半夜,凌幼瑶撑不住了,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傅明诀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姑娘,抬手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,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,才得以脱身。
江流早早候在门外,见傅明诀出来,连忙上前扶住他,“王爷,您没事吧?要不要属下去叫孙复知过来?”
傅明诀推开他的手,道:“不必,后续都处理好了吗?”
“都处理好了,”江流道,“有长公主在,一切都很顺利。”
还好有长公主在,不然还不知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。
傅明诀看了眼紧闭的卧房,转身往书房去,又问:“尸体呢?”
江流愣了愣:“王爷,您不会还想......”
“想什么?”傅明诀语气平静,“本王不过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死的,尸体又去了哪里。”
江流松了口气,解释道:“人是长公主亲手杀的,尸体也被公主带走了,说是要将她挫骨扬灰。”
听罢,傅明诀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,只轻声说了句:“皇姐倒是了解本王。”
挫骨扬灰是个不错的主意,虽然就这么让她死了,有些可惜,但她尸骨无存也算是罪有应得。
两人进了书房,江流才将密报交给了傅明诀,“王爷,这是同州送来的线报,请您过目。”
傅明诀拆开信封,看完后,眼眸不由得沉了几分,吩咐道:“让他们去榆林,不必再留在同州,另外让罗丰带一队去北狄看看。”
“是,”江流领命,随后问道,“那要将此事告之陛下吗?”
秋狩在即,届时陛下会携朝臣和后妃前往北境草原,浮台围场地处同州和榆林之间,且元吾卫残部极有可能潜藏于此,若不提前防范,恐会酿成大祸。
傅明诀将信叠好,凑近烛台,任由火舌将其吞噬,“此事本王自有决断,你先下去吧。”
江流有些不明所以,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,他才反应过来,随即退出了书房。
刚打开门,便见凌幼瑶站在门前。
江流恭敬地唤了一声“王妃”,贴心地将门关上,才离开了主院。
书房内,凌幼瑶见到坐在书桌后的认真看公文的傅明诀时,好不容易平复的心,再度泛起涟漪。
傅明诀见她面色沉重,无奈起身朝她走去,拉着她外走,道:“本王都把床让给你了,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凌幼瑶小声应了句:“睡不着。”
昨日看到傅明诀身上的伤后,心里就像塞满了棉花一样,又闷又软,仿佛只有看着他安睡,将他拽在手里才能真切感受到他还活着的事实。
或许是她早就得知最后结局,想方设法改变,最终却无法改变,让她焦躁难安;或许是她不忍看傅明诀就这样死去;又或许是她不想傅明诀死......
总之,一切的一切都在于傅明诀。
“王爷,我帮您上药吧。”凌幼瑶抬眸看着他,笑容柔和,却不达眼底。
傅明诀迟疑了片刻,还是答应了,倘若他不允,凌幼瑶是不会放弃的。
其实昨日孙院使帮他处理过后,已经没有最初那么骇人了,只是凌幼瑶头一回见,多少还是被吓着了。
凌幼瑶用棉布裹着竹篾挑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傅明诀上药,看着他雪白的背肌上纵横交错的伤,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,她稳住心神,一边呼气,一边将药膏抹上去。
傅明诀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,眼神变得幽暗,道:“既然害怕,就不要勉强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