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轿与棺材,送行途中皆不能轻易落地,否则会带来霉运。
百姓亲眼看着棺材撞向花轿,迎亲队伍与送葬队伍顿时乱作一团,白衣与红衣融汇在一起,两支队伍发生了肢体冲突。
百姓被殃及,顾不得看热闹,连忙四处逃窜,沿街两岸的商贩铺面被掀了个底朝天,送嫁的丫鬟婢女尖叫声不断,四处躲闪生怕殃及池鱼,唯有金穗与银杏不惧对面壮汉猛烈冲击,忠心护主。
“郡主,别怕,我们扶着你。”金穗银杏围在轿门外,防止崔荷跌出花轿,花轿里的崔荷被晃得七晕八素,头上凤冠将掉未掉,她忙伸手去搀扶。
忽然花轿被人从旁猛烈撞击,崔荷应声跌出花轿外。
崔荷尖叫出声,紧紧合上双眼,预料当中的撞击并未传来,反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谢翎铁臂环在崔荷腰间,将人紧紧搂在怀中,崔荷狼狈不堪地抱住谢翎的脖子,被他抱起了双腿,幸好方才她没落地,否则在这场较量当中便要输了。
崔荷左臂环上谢翎的脖颈,右手撩起凤冠珠帘,一双杏仁眼噙着泪,满脸委屈:“谢翎……”
他们实在欺人太甚,故意将她撞出花轿让她出丑,这等故意落人颜面的事,换做谁都没办法忍。
对上崔荷委屈落泪的脸,谢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,稳稳抱住怀里的人,眼底闪过一丝阴狠,他不怒反笑:“哭什么,看为夫替你报仇。”
谢翎抱着崔荷往自己的骏马走去,有麻衣壮汉上前来抢人,谢翎一脚将人踹翻在地,来一个便踹一个,他处理得游刃有余,仿佛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,而是软弱无力的虾兵蟹将。
崔荷凤冠上的珠玉相撞,发出叮咚响声,她透过珠帘,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谢翎。
他面色沉稳,眼底不见慌乱,镇定自若地将歹徒一一击败,缠在她腰间的臂膀结实有力,仿佛天塌下来了,他都会替她挡着,崔荷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安来,她抱着谢翎的肩膀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谢翎将崔荷托举到马背上坐稳,自己踩着马镫翻身而上,抓住缰绳将崔荷护在怀中。
崔荷似乎对骑马极为害怕,不仅人靠进了他怀里,双手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,纤细玉指抓紧了他的衣袖。
谢翎感觉到怀里崔荷瑟缩的动作,他勒住缰绳,双腿夹紧,控制住身下躁动的骏马,低头问道:“怎么还那么怕骑马,不就被摔过一次吗?”
崔荷面色发白,嘟囔了两声,竟没有辩驳回去。
当初见谢翎早早就会了骑马,不服输的她便在春狩的时候央着谢翎教她。
才刚学会坐在马背上,崔荷就不顾谢翎劝阻骑着马在围场跑了起来,结果骏马受惊跑进密林,她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谢翎也因为救她而受了伤。
因为这件事,崔荷对骑马有着很深的阴影,从围场回来后再也没骑过马。
此时,谢翎的亲兵已经将局势控制住了,许如年骑着马跑过来,担忧问道:“郡主没事吧?”
“她没事。”谢翎收回看向崔荷的视线,一扯缰绳调转马头,双腿一夹,带着马儿奔跑起来,铁蹄落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骏马疾驰而至,忽然被主人猛地勒住缰绳,前足抬起,咽喉中发出一声嘶鸣,竟然将抬棺材的几个壮汉踹翻在地,黑木棺材应声侧翻落地,棺材盖被撞飞,里面的尸体翻滚而出,狼狈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。
关夫人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关衢宁的尸体,哭得像个泪人,关荣膺双手攥拳,要冲上前来与谢翎拼命,却被谢翎亲兵拦截。
关荣膺不再顾及颜面,撕破脸皮对着谢翎一通乱骂,从他谢翎骂到了他谢家的祖宗十八代,谢翎眸光阴冷地扫过他们一家,无视了他的骂声,不留情面地骑马疾驰回到队伍前列。
关荣膺被亲兵拦截得死死的,压根无法上前一步,他只能狠狠地啐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