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!”门外传来阿芷惶急的声音。
白敞闻声立即松开栾和君,扯开榻边的锦被将她裹住,应道:“何事?”
“方才有人潜入到九殿下屋顶那边,现已被侍卫逼退。九殿下一切安好。”阿芷尚算镇静,只是只听见白敞的声音,又忍不住叫了一声:“殿下?”
栾和君伏在榻上,喘息不定。
“逼退?一共几人?没有抓住?”回应阿芷的仍然只是白敞。
那头阿芷显然犹疑:“像是独身而来,只伤了他,没能生擒。殿下尚安好?”她不便把白敞与栾和君的事情透露出去,又实在担心栾和君的安危,一面答话一面悄悄示意侍卫头领近前。
“本宫无事,去将珏儿抱来。”栾和君终于开口。
“是。”阿芷终于长吁一口气,答应一声回身就走,一把扯住那侍卫与她同往栾珏那里去了。
屋内栾和君才起身梳整,对着铜镜反反复复簪那支青玉钗,只是不肯转身。
白敞看得好笑,上前握住她的手将玉钗扶正,望着镜中映出的栾和君道:“咱家就走?”
“本宫不送。”
白敞张开双臂撑起松松垮垮的衣衫:“长公主这里侍卫围得层层叠叠,咱家这幅模样,如何走得?”
“厂督大人轻功高强,连抚宁侯府都能来去自如,何况这小小的山林道观。”栾和君也不好一直对镜自顾,无奈何亲起身去吩咐了侍卫长,要他带人去搜山寻林,院中只照常值夜,不必惊惶。
“长公主胆子倒是大。”白敞见她强自镇定,一副决意要把方才□□揭过不提的模样,“不怕贼人去而复返?不怕咱家有意诈你?若是——根本没有和亲一事呢?”
“你——”栾和君终于转过头来狠狠剜他一眼,她虽然被白敞捉弄得着实乱了章法,也不至于蒙了心智,“诈我害我,于厂督何益?”
白敞自顾自束好衣衫:“长公主莫恼,封赐的正式圣旨明日早朝后就到。”最后抚平金线绣流云纹的领口,他大步走过栾和君身边:“你一切小心。”
见白敞离去,栾和君终于脱力一般坐回椅子上。这一夜变故丛生,她不知该分出心思先想哪一桩。封号。战败。和亲。夜袭。刚才的贼人是谁?皇帝想要什么?白敞想要什么?她的脸颊和手心仍然潮热,昭示着女子心事,明白无误。
她虽不曾与霍平霜亲近,可是出嫁前叶嬷嬷也曾细细教导过她夫妻之道。方才要不是生这一次乱,她已不是完璧之身。
栾和君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庆幸。原来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,还可以这样亲近?原来这样亲近的男女,也可以彼此处处提防戒备?她越想越躁,越躁越乱,索性一口饮尽一盏冷茶。究竟自己早就不是未出阁的娇贵女儿家,完璧不完璧,又有什么要紧?
阿芷与叶嬷嬷抱了栾珏进来,栾和君忙近前去看。满院子里,就他一个安宁得很,闭着眼睛睡得香甜。
“公主脸怎么这样红?可是受惊了?”叶嬷嬷仔细,一面哄拍栾珏,一面悄声问栾和君。她是先皇后的贴身陪嫁,栾和君一向待之如半母,除了一早引白敞为援向她讲明过,此后两人间种种闺情秘事,皆羞于出口。
她这一问,阿芷忙道:“想是傍晚烧栗子吃,屋里炭火太旺了些。我去撤一盆炭火。”她这里去了,栾和君也忙岔开话,命人把栾珏的摇床一并搬过来,安置好幼弟在自己房中睡下,才细细查问起方才的情形。
这贼人来的蹊跷,孤身一人,隐身屋顶,又未有不轨之举,像是在暗自窥伺。栾和君听得心惊肉跳,幸好被听去的看去的不是自己与白敞那一场事,不然如何使得。只是栾珏那里不过是嬷嬷婢女们哄抱幼儿,有甚可窥伺?栾和君等人盘点一回,仍不得其解,只好暂且安歇。
翌日午间,果真是内宫太监来传封赐旨意,与白敞所说分毫不差。栾和君见那传旨太监不是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