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着马库尔。
“我不信任你的医术,一只仅仅拿到急救证书的雌虫和一位经验丰富的专家,我必然会听从专家的建议。”
“这是急救。”
马库尔的声音低沉下来。
“而你所谓的‘一张证书’在全星系范围内都被认证过,如果我愿意的话,可以马上申请成为这只雄虫的主治医生。”
“那又怎样。”
科尔涅利的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除了那个家伙,谁还会把你那张证书看得像宝贝一样。”
二者的对视持续不到几秒,被急匆匆冲进来的几名医生和护工打断了。
这些虫族无视了大厅里诡谲僵硬的气氛,动作极其迅速准确地将雄虫从自己的雇主怀里挪了出来,放置在自行式担架上带走——这让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凯恩斯心里大大舒缓了一口气。
被外套盖住脸后,他在一片黑暗中从被完全控制、无法逃脱的绝望中缓过点劲儿来。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安全,神志稍微回笼,但身体却还如同沉浸在梦魇里无法动弹,只能像株植物似的被挪来挪去。
他听见了马库尔和科尔涅利的对话,也听到了兄长一如既往的坚持,这些纷乱的信息在他脑海里反复炸响,搅的片刻不安宁。
直到感觉自己已经离开原地,被医护像摆弄一块肉般在病床上摆弄后,他才终于放松下来,任由自己的意识蛰伏进入黑沉沉的海底。
凯恩斯在冰冷孤寂的虚无里休息了很久。
直到外界杂乱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得越来越明晰,最后成为不容忽视的噪音,紧接着一道光亮猛地劈进大脑,让他不得不张开眼睛。
眼前是一片正在闪烁的模拟星空,带来的感觉仿若正在宇宙深处航行。凯恩斯艰难地转动双眸,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动几下手指,立刻引发了尖叫声。
“你怎么现在才醒!”
不出意外,果然是巴森。
这只自新婚起就没怎么睡过一晚好觉的兄长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,把脑袋深深埋进凯恩斯的肩膀。
“你不知道这几天你老是不醒,我真的……你是想吓死我……”
凯恩斯想要安慰他,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,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,轻声说:
“对不起。”
“说什么对不起,只要你好好的……”
巴森哽咽着抹了抹眼泪,随即想起了什么,马上跟弟弟保证:
“我们现在在医院里。你放心,有我守着,就算是议会长也不能把你带走。”
“那可惜了,看来今年冬天我是没有侄子抱了。”
凯恩斯用手指挠了挠巴森的手心,俏皮地慢慢地眨了眨右眼。
“贫嘴!”
巴森轻轻掐了一把凯恩斯的下巴。
“生这么大一场病都管不住你。”
年长些的雄虫笑起来,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冒出来,只能咬咬牙竭力忍住,侧过脸深吸一口气,回过头时又是副快乐轻松的表情了。
“你好好养着,过几天就能出院了。到时候你说要多少侄子,冬天就有多少侄子跑到你面前。我可一点不照顾,全都推给你。”
“哈哈。”
凯恩斯笑着看他。
“说的就好像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似的。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
巴森摸着弟弟的额头,像以前每个难熬的夜晚一样,轻声保证:
”我答应你的事情,一定会做到。”
“那我答应你的事情,也一定会做到。”
凯恩斯攥了攥兄长的手,柔声附和。
他受到药物的影响,身体也实在亏欠,和兄长聊了没两句便继续沉沉睡去。这次凯恩斯不再像之前那样仿若被冻结,而是如同漂浮在柔软而暖和的云朵里般舒适——直到压抑的争执声闯进耳朵。
“你这是要害死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