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是毒如其名而已。”唐青缓缓道,“你看那柴先生的脸皮不是都掉光了吗?”
段章又道,“那为何要特意调制这种毒呢,就是为了让他们死的时候很吓人?”
“是要起恐吓作用。”唐菱在一旁叹了口气道,“王爷您是知道的,我们尊主是个毫无人性的残忍之辈,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。按照他的想法,我猜他让青面鬼调制没皮没脸,就是想说所有背叛圣教的人都是没皮没脸,合该掉光脸皮吧?”
“别的被用了没皮没脸的人,在死的时候可也是大笑着的?”段章问。
唐青听到柴先生死的时候是大笑着的,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,“这怎么可能,他们当然都是痛苦万分。”
段章心里有数了。
柴先生死前的大笑,还有那番话,全都是那位华容公主用渡魂铃搞的鬼。
如果华容公主搞这一出是为了让他大开眼界,然后彻底将他激怒,那她确实成功了。
“如果他死的时候是在大笑,那他一定是被华容摄魂了。”唐青也沉声道,“被华容摄魂的人就是她的傀儡,平日里和常人无异,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,但只要华容想,便能远程操纵这些人按她的意愿做事。”
闻言,段章想到被关起来的彩绣,皱眉问,“那这些人会记得自己在被她操纵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吗?”
唐青点头又摇头,“被摄魂状态下的人,不能说是清醒的,但也不能说是不清醒——华容会将她的感情和意愿强加在傀儡身上,她还会让傀儡发自内心地以为,这份强加来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的意愿,这才是她的邪术最可怕的地方。”
段章沉吟了一会儿,然后看着唐青,“你被她摄魂过吗?”
唐青神情平静,眼里却闪过复杂情绪。
“她对我用过几次。”回忆起那万般痛苦的滋味,他下意识地攥起拳头,“她想要施展邪术也是有条件的,这个我早就说过,越是意志坚定的人,她的邪术能起的作用就越低。像我这样有功力在身的人,她的摄魂只能让我感到痛苦,却不能让我混淆她的命令和我自己的意识——”
“所以,她不能远程操纵你?”段章道。
唐青笑了笑,斩钉截铁地说,“不能。她要是真能远程操纵每一个她想操纵的人,那她岂不是都能上天了?哪里还用蛰伏在圣教屈居人下,听尊主号令?她一个人光靠这门邪术就能把你们大盛朝给灭了。”
唐菱也在旁边双手抱胸道,“哥哥说得对。这就是这妖女选了老柴当傀儡,却没法对我们下手的原因。”
段章沉着眼眸,在心里思考该如何处置彩绣。
如果彩绣真的是在无意中被华容摄魂,然后浑浑噩噩地做了华容的傀儡,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她也是无辜的受害之人。
他可以放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,毕竟她没对花辞树造成真正的伤害,但让她回到花辞树身边也是绝不可能的了,他能给她最后的体面,就是把卖身契还给她,让她出府后自谋生路。
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那名少年。
他刚想到少年,便有侍卫进来,在他耳边禀报,“王爷,红鸢公子请您过去。”
·
红鸢站在院子里,一只手提着灯笼,照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的脸。
“别怕,这有光。”他柔声安慰着,少年却仍然不住地颤抖,黑亮的眼里盛满惊惧。
眼见少年抖得越来越厉害,红鸢皱起眉头。
他知道该怎么杀人,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害怕的孩子。
“黑,好黑!”
少年痛苦的声音响起,红鸢又把灯笼往他脸上放近了些,可他仍然像是失明了一样,不断地喊着太黑了。
红鸢被他闹得毫无办法。
等段章来时,少年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,目光也变得呆滞空洞,好似是已经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