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云哥儿又要给邱泰安跪下,却被邱泰安出声阻拦,“这些虚礼都免了,有事说事。”
云哥儿顿了一下,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,指甲抠进肉里的疼痛让他再一次鼓足勇气,说出他这一路上想了无数次的话,“小的跟随侯爷这几年,知道很多内幕,这些事小的都可以说给你们听,但小的有一事相求。”
邱泰安微微皱眉,沉声道:
“你是来讨价还价的?”
“回大人,小的不敢!”云哥儿见邱泰安神色不悦,目光又落到面无表情的段章脸上,顿了顿才道,“小的只是想求两位高抬贵手,放过一个无辜女子。”
“什么无辜女子?”
邱泰安没想到他竟是要求这个,露出错愕的表情,却没有发怒,“本官从未做过强抢民女的事,竟不知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人,你把话说清楚,别再藏着掖着。”
云哥儿咬住嘴唇,仍旧在观察揣摩段章的神色。
依他看,盼州府现在完全是这位安王殿下说的算,而从宣平侯府内宅带走柳姨太太和石楠的,也是安王身边的那位姑娘,所以他究竟能否为石楠换一条生路,最后还是要看安王殿下能不能仁慈一次。
“你到底说还是不说!”
邱泰安见他磨磨蹭蹭的,冷声道,“你莫非是来消遣的?”
云哥儿知道不能再拖了,只好一鼓作气,“前几日,王爷府上的人去宣平侯府内宅,以要查案为名带走了一个叫石楠的丫鬟,她是侯爷妾室柳姨太太的贴身女婢没错,但柳姨太太为人向来老实,石楠也向来明事理,置私产一事多半是有误会,小的敢用性命担保她俩不会沆瀣一气——”
闻言,邱泰安的眉头皱得更紧。
宣平侯府柳氏那件事是安王和他打过商量后让人去做的,那所谓的匿名状子其实就是安王的手笔,置私产一说更是无中生有,用这种手段本来算是违背了他的行事准则,但他也不是迂腐之人,在听安王说了用意后才欣然同意,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任由安王去操作了。
后续的事他也有所了解,那位花六小姐已经如愿以偿收到了宣平侯亲笔写的“休妾”文书,他原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为止是皆大欢喜,结果现在这个侯府小厮跑到他面前,为服侍柳氏的奴婢伸冤。
他看了段章一眼,见段章嘴角微勾,隐隐带笑,也不知段章是何意。
“你和这个叫石楠的小丫鬟,是什么关系?”段章忽然开口发问,打断了因为激动前言不搭后语的云哥儿。
云哥儿顿住,然后红着脸道,“我,我不是她的谁,但我知道她的为人,知道她一定是清白的!”
“若你们只是泛泛之交,那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为她伸冤的话?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,她和柳氏要捣鬼,肯定是背着侯府其他人捣鬼,怎么会让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外院小厮知道?除非你有证据,能证明她是清白的。”
云哥儿被段章逼问的说不出来话,只能张着嘴,面露迷茫。
段章看着他,手指敲了敲椅子把手,淡然道,“看你这副傻愣愣的表情,怕是手里也没什么证据了。”
云哥儿一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,沉默了许久后道:
“王爷,您这样的人没必要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。只要您愿意放过她,小的愿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!”
段章微眯着眼,轻笑道,“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,要用情报换她一条生路。这么看来,你对这位石楠姑娘肯定是情深意重,所以才愿意为了她背叛自己的主人家。”
云哥儿咬了下牙关,脸上却没流露出心虚和动摇。
身为奴才却背叛主人家是要被世人不耻的,但比起石楠的命,这些于他而言也不重要了。
至于对宣平侯府,他心底是有一些愧疚,但终究也只是一些。
跟在宣平侯身边这几年,他算是亲眼目睹了宣平侯是如何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