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所有对人真正有益的东西,滋味都不是那么甜蜜。
而让人感到万般甜蜜的,多半都是裹了蜜糖皮的砒霜。
彩绣端来装有蜜饯的果盘,花辞树拿了一颗话梅含在嘴里,酸酸甜甜的,冲去了嘴里良药的苦味。
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段章对她说那些话的神情,自己都不知自己心里是何种感触。不由得感慨,她一个重生之人,居然也开始婆婆妈妈,小女儿气起来了。
彩绣收了果盘,又忽然想起什么,啊了一声,对花辞树露出愧疚的神情道,“王爷有样东西要奴婢交给姑娘,但奴婢一大早上的给忘了,实在对不住。”
花辞树看着她,好奇道,“是什么东西?”
“是文书之类的东西,奴婢不识字看不太明白。奴婢这就去取来给姑娘。”
说罢,彩绣便急匆匆地走了。
花辞树一脸莫名,心想该不会是段章要给她情书吧?
这个想法浮现出来,她自己都啼笑皆非。
她想,段章这人再如何放得下身段和脸面,人家也是堂堂皇长子,可能对她一个小女子这般那个啥吗?她还是不要多想了。
过了一会儿,彩绣回来了,把东西递给她。
花辞树看了之后,神情一变。
这就像彩绣说的一样,确实是封文书。
而写文书的人就是宣平侯。
她前世时收到过宣平侯给她写的若干家书,因此对他的字迹很熟悉,这一看就是他亲笔写的,而且文书上还盖了宣平侯府的印,落款也写的清清楚楚。
文书的大意就是说,侯府妾室柳氏欺瞒主君主母,以身犯法败坏家风大逆不道,他宣平侯特立此书与罪人柳氏恩断义绝,收去柳氏妾室的名分,至此之后柳氏是死是活都和宣平侯府再无半分关系。
他义正词严,就好像宣平侯府真是什么门风清正的干净宝地,而柳氏就是坏了一碗粥的那颗老鼠屎。
花辞树看了却在心里道,写得好!
她要的就是这么一封文书,这能清清楚楚地表明,她外祖母日后和宣平侯府桥归桥路归路。宣平侯府以后被抄家灭族,她外祖母享自家清福,两者再无半点瓜葛。
她原本打算自己想办法让宣平侯写下这封文书的,结果段章却帮她圆满解决了这件事。
“王爷是什么时候把这封文书给你的?”花辞树翻来覆去将文书看了好几遍,确认里面没有日后任何人能钻空子的漏洞,才放心地抬头,询问彩绣道。
彩绣顿了一下,有些忐忑地说,“其实昨夜胡伯就让人送来了,说是王爷吩咐的,让奴婢转交给您。但奴婢一时忙糊涂了,就给忘了。姑娘,奴婢不会误了您的事吧?”
花辞树微笑道,“没事,事情都解决妥当了。”
彩绣听后松了一口气,又听花辞树道,“等你家王爷回别院了,知会我一声。”
她一是要当面感谢段章,毕竟她外祖母顺利脱离宣平侯府一事要是少了他帮忙,远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;二也是为了和他商量让外祖母和石楠佳儿她们离开官府的事。
“姑娘您放心,等王爷回来了,奴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!”说着,彩绣还有些俏皮地笑了一下,捂着嘴道,“其实就算姑娘不吩咐奴婢,奴婢也会告诉您的,因为王爷临走前还吩咐过奴婢,等他回来了要先告诉您。”
花辞树听着耳根微红,脸上却故作老神在在,咳嗽一声欲盖弥彰道,“王爷还有事要吩咐我去做,是因为这个才想尽快见到我。”
“姑娘,您不必解释的,奴婢都懂得!”
瞧见彩绣眼里略显促狭的笑意,花辞树在心里叹气,心道有些事要是真有这么好懂,人心也不至于这般难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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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平侯府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宣平侯一脸不敢置信,色厉内荏地瞪着面前的官差,声音在隐隐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