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,花辞树几乎要以为他是死人了。
“你是谁?”
她压低声音问。
闻言,男人动作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。
他厚实的乱发遮住了他的眼睛,花辞树知道他根本看不见她。
可不知为何,她却感觉到,她在被人深深凝视着。
男人的头颅动了动,折腾了半晌,花辞树才听到粗哑至极的男声断断续续,口齿不清地说:
“你不是,你是——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
花辞树顿了一下,也来不及思索太多,干脆和他摊牌道,“这位公子,我很同情你被困在这里,我虽然不是为了救你而来,但我和这里的主人有仇,我能放你出去。”
说到这儿,她压低声音,“不过,你要先告诉我,你知不知道渡魂铃在哪儿?”
她想,一共就两间密室,第二间里还锁了个人。
宣平侯既然大费周章把这可怜见的缩在这儿,这倒霉蛋会不会和渡魂铃扯上了什么关系呢?
“渡,渡——”
男人又折腾了一会儿,然后,他身上响起铃铛声。
与此同时,花辞树胸前的阴阳玉骤然颤动起来,一下一下,契合着她的心脉,愈发强烈。
她瞳孔一缩,把手伸进铁笼的缝隙,朝男人身上探去。
院子里,红鸢皱着眉。
那丫头进入地下密室已经有一炷香了,到现在厢房暖阁里却未传出半点动静,该不会是她遇到危险却连信号都来不及发出,已经出事了吧?
想到离开宣平侯府时王爷的嘱托,他眸光一沉,开始在心里数数。
如果他数到一百时,花辞树还没出来,他就闯进密室。
就在他数到九十三时,从暖阁传出极轻的声响。
红鸢听得出,那是花辞树的脚步声。
他松了口气,回过头看到从屋里飞奔进雨天雨地的花辞树,眉头仍未舒展开来,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花辞树在他面前站定,反问他,“你怎么不先问我有没有找到渡魂铃?”
红鸢心说,那还不是因为我不相信光凭你一人就能找到渡魂铃!
但花辞树既然敢如此问,肯定是已经有了收获。
他面露惊喜,“你找到了?”
花辞树朝他挑眉,然后在他面前摊开右手。
她的右手心上赫然躺着一个小小的铜制铃铛。
那铃铛上染着一层铁锈,但仍旧能看出做工精良,不似凡物。
大雨浇在她手心的铃铛上,却冲刷不掉岁月的沉淀。
那一层斑驳铁锈仿佛在无声言说千百年间一桩桩被人遗忘的旧事。
红鸢睁大眼睛,盯着铃铛左看右看,抬起手想要碰,却又在快碰到时缩了回去。
“这真的是渡魂铃,你没弄错?”他不敢置信地问。
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东西,就被花辞树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了?
“错不了的。”花辞树缩起右手,又一指心口,低声道,“它响起来的时候,我的阴阳玉对它有所感应。那种感觉,就好像是我的心都在随着铃声战栗颤动——”
红鸢若有所思,“阴阳玉的神通是制造一个人最渴望和最畏惧的幻象,那渡魂铃的神通就是让人的心魂受其影响吗?这种影响到什么程度?”
他知道六神器虽然神奇,但它们的神通却不至于逆天,否则拥有这六样神器的前朝皇室也不至于被大盛改朝换代了。
花辞树摇了摇头,坦然道,“这我也不清楚。但我猜测,渡魂铃和阴阳玉一样,都是要由和它有缘分的命定之人来操纵。如果没有这个命定之人,它就会失去神通,和普通的铃铛也没什么两样。”
她前世时只遥遥看过一眼渡魂铃。
由于太子找不到渡魂铃的命定之人,无法激发渡魂铃的神通,只好让人把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