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章对严太守轻轻一笑,笑得严太守感觉自己人头都要没了!
“不,这不可能!你一个江湖人,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安王殿下?你可知,冒充皇室之人是要诛九族的大罪?”宣平侯摇着头,大声道,“什么安王府的令牌,那定是你用江湖上那些歪门邪道命人伪造而成,拿来哄骗我们的!”
说着他看向严太守,厉声道,“青仪,你别信他的话!真正的安王殿下,怎么可能跑到侯府来装一个江湖客,还在醉花楼门前声称自己不举?”
这两句话又让严太守恍惚起来。
是啊,真正的安王殿下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?
这一定是圈套!
“本官在京中时见过安王殿下不止一面,绝不会认错!你们要是信不过本官,那就请驻军在盼州青县的郑将军来一趟。他曾是林公爷的旧部,去京中述职时见过安王殿下,定能为安王殿下作证。”邱泰安缓缓开口,声音冷清,却掷地有声。
花辞树听他这么说,不禁看向段章。
她知道,这一切都是段章安排好的。
这个男人心思缜密,他料到揭露身份后定会遭受宣平侯府质疑,为了自证清白光让邱泰安来作证恐怕还不够,于是便搬出郑将军这个说一不二曾镇守边关的老将。
两个人一起证明他的身份,宣平侯就算再不想相信,也不能说他们两人同时眼瞎了。
这份心计,她佩服。
严太守惊疑不定,心念电转。
他知道邱泰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会为了欺骗他们就说一个江湖宵小是安王殿下,这般指鹿为马可是要掉脑袋的,更别提邱泰安还搬出了郑老将军。
这就只剩下一种可能:
他刚才和宣平侯密谋要杀其灭口的这个男人,真的是已经获封安王的大盛朝皇长子。
意图谋杀皇室中人,就不是摘下头顶乌纱帽这么简单了。这是大逆不道的叛国罪,一旦被坐实就要株连九族!
严太守腿一软,差点跪在地上。
“那就请郑将军来!”宣平侯摇着头,仍然不肯相信邱泰安的话,怒目圆睁,“在郑将军到来之前,本侯不会放人!”
闻言,邱泰安眉头一拧,严太守胸腔内那颗羸弱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他又急又怨地瞪着宣平侯,张开嘴,却想不到要说什么好。
这都什么时候了,他这杀千刀的忘年交还不肯接受现实呢?
他们严家要是被满门抄斩,那就是宣平侯府害的!
“父亲——”
方才底气十足的陈守道也蔫了下来,他不安地走到宣平侯身边,迟疑的想要劝阻,此时沉默的严太守忽然开了口,“安王殿下,微臣有眼无珠,并未认出王爷真身,经钦差大人点醒才知晓您的身份,还请殿下恕罪!”
说罢,他就撩起官袍跪在地上,毫不犹豫,仿佛要他现在就给段章磕头他也乐意。
段章笑了笑,也不急着拉他起来,反倒把他晾在那里,对邱泰安道,“严太守和宣平侯私交甚好,眼下他信了小王,定能帮小王说服侯爷。不过,以防万一,还是要劳烦邱大人快马加鞭去请郑老将军。”
“是,臣这就去。”
邱泰安没看跪在地上的严太守,转身就去叫随从。
严太守心凉了大半截。
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安王殿下得罪的狠了。
方才他和宣平侯那番耳语,就算安王殿下没听见,但身为皇长子的安王是何等人,对方就是猜也猜得出他们在商量什么。
像安王这样的贵人,能容忍一个对自己起过杀心的人继续在眼前蹦跶吗?
那绝对忍不了啊!
如果他是因为别的事得罪了安王殿下,那他还能想尽办法力挽狂澜,唯独他想要人家性命这件事,是几乎没有回转余地的。
大势已去,他完了,严家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