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意只是看到段章和陈文霖一起出现在酒楼,觉得一定是段章主动约的陈文霖,就想把段章引到醉花楼,在对方神志不清时用些手段,从他嘴里撬出些秘密,却没想到弄巧成拙,变成此刻的局面。
段章看着他,半晌轻笑一声,“那曾老板是承认你指使龟奴买通对面酒楼老板,对我下药之事了?你要是还想抵赖,那就叫官府的人来,我们慢慢查。”
曾嵩沉下眼眸,估量着轻重利弊,顿了顿之后,重新挤出圆滑笑容,“就算真是醉花楼的人给您下了药,这也绝不会是我的主意。怕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。”
段章眸光幽幽,“我吃了这么大的亏,绝不会就此罢休。醉花楼必须给我一个交待。”
旁边围观的人群中,又有人忍不住开口,“要我说,您还是回家去先请郎中治一治病,这才是最要紧的呐!哪还有时间在这里耗着?这心也太大了!”
段章不恼也不羞地回嘴,特别有理:
“正是因为我身患隐疾,才一定要向曾老板讨一个说法!他这药要是下给正常男人,那男人顶多也就是泄一晚上火的事,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,可我呢,我有病啊!他拿这猛药给我用,要是冲撞了我体内哪里,导致我病得更重,一辈子都没希望了,他是不是该赔我?”
那人被说得无话可说,甚至觉得还真是这理,醉花楼是该好好赔偿。
说罢,段章扭头对刘一刀,“男人不能传宗接代是天大的事,这事比我命还重要。你现在就去官府击鼓鸣冤,我要请官老爷来给我做主!”
曾嵩气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他开青楼这么多年,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,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赖上。
围观的行人原本只是想看热闹,结果看了一场大戏,又听说段章要去请官老爷,个个都不想走了,恨不得从家里搬了板凳来,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下一幕戏。
他们只是想想,花辞树是真这么做了。
她一屁股坐在窑姐揽客用的,摆在醉花楼门口的卧榻上,还不知从哪儿顺了把扇子,给自己扇风。
几个窑姐只顾着看好戏,也懒得理她。
曾嵩很快就从段章执意抱官的惊怒中缓过来,他冷眼看着段章,心说严太守今夜在严府请了宣平侯和各路同好,正沉浸在温香软玉的温柔乡里享福呢,哪里有空搭理你一个不举的倒霉蛋?
在官府里值守的下官们听到这么荒唐的破事,又听到是和醉花楼有关,一定立刻下令把敲鼓的人打出去,段章怎么可能请的来人。
但让他大失所望的是,段章不仅请来了人,请来的还是比严太守还重量级的朝廷钦差邱泰安。
看到邱泰安那顶黑漆漆的官轿时,曾嵩就猛地变了脸色。
怎么会?怎么可能?
等帘子掀开,从里面走下来人,他看清那冷着脸书呆子模样的人真是邱泰安后,内心更加猜疑不定。
“邱大人,这一点小事怎劳您大驾——”
曾嵩一边说一边迎上去,胸膛里一颗心脏七上八下,猜不透邱泰安的来意。
曾嵩心里清楚此人是首辅大人的学生,向来最听首辅大人的话,能当上钦差也是首辅大人给的恩惠。
之前宣平侯因为黄家的事往京中去了信,首辅大人也让人带口信敲打了邱泰安,想必是暗中透过薛家在邺城的底,此时此刻他断无道理来凑醉花楼的热闹!
邱泰安无视曾嵩使来的眼色,扭过头问段章,“就是你让人去衙门伸冤?”
“是!”段章就一个字,答的铿锵有力。
邱泰安点点头,又问,“来的路上,整件事我听了个大概。既然你派人鸣冤,就是为了伸冤。你想让本官如何为你伸冤?”
段章微微一笑,大言不惭,“醉花楼敢对草民一个人用对身体有害的禁·药,就敢对其他人动手脚。为了邺城百姓的安康,草民恳请钦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