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姨太太盯着她的脸又看了一会儿，才叹息道，“连我自己都瞧不上我自己呢。我不受重视，连带着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也被看低一眼。”
石楠听了这话，心情有些复杂。
她想说几句宽慰的话，可又说不出口。
都说好的奴才是能和主子心意相通，她和姨太太还谈不上心有灵犀一点通，但姨太太这两日在苦恼什么，她是知道的。
她也知道，姨太太在侯府孑然一身，唯一的牵挂就是嫁出去的四姑太太，和四姑太太生的那位花家小姐。
这么多年了，侯爷和侯夫人对四姑太太和花家小姐一直不管不问的，如今花家小姐被选入京中的事传来了信儿，他们二位却动了心思。侯夫人要把姨太太请过去说话，为的是什么？
别人都说是好事，可她家姨太太却避若蛇蝎！
这里面的弯弯绕绕，不是她一个丫鬟该去猜的，但她知道姨太太称病一定有她的理由！
“姨太太——”石楠还要说什么，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。
她连忙掀开帘子走出去，看到与她一同屋里服侍的小丫鬟佳儿匆匆进来，满脸为难之色。
“怎么了这是？”石楠看见院门外远去的几道身影，压低声音问。
佳儿抬着小脸，抹了一把汗道，“是老夫人房里的妈妈们又来了，问我们姨太太病好了没。”
“你怎么回的？”
“我按姐姐教的，说昨夜姨太太风寒又重了些，今早起来咳嗽不止，路都走不动！”
石楠轻轻点头，又见佳儿露出惊惶神情，“姐姐，我们这般扯谎，要是被老夫人识破了怎么办？”
闻言，石楠板起脸，“谁告诉你这是在扯谎？”
佳儿顿住，又听石楠道，“你进屋去看看姨太太现在的样子，分明就是病得厉害，我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。就算是老夫人亲自来看，也是如此。”
石楠的话像是往佳儿心里放了定海神针，她松了一口气，小声道，“那几位妈妈走的时候，说等她们回了老夫人，是要请郎中过来给姨太太诊脉开药的，还说老夫人很关心姨太太的身子。”
石楠眸光又是一冷，嘴角却勾起笑意，“老夫人这般关心，姨太太求之不得呢。”
佳儿见她如此淡定，愈发信了姨太太是真的病了，心里压力卸去不少。
石楠对她道，“马上就要摆饭了，你在门口等着厨房的人，我进去伺候姨太太。”
佳儿点头，就乖巧地留在原地。
石楠回了屋子，蹲下身在半卧的柳姨太太耳边，把佳儿的话复述了一遍。
柳姨太太听了冷笑道，“老夫人哪里是关心我，她是迫不及待要摸清花家的底细呢！”
石楠在塌边坐下，给她捶了捶腿，听她说，“老夫人要请郎中，那就请吧。我这把老身子骨了，别的没有，就有一身毛病，碰上主母出头，刚好治一治！”
闻言，石楠眼里又涌起忧虑。
以她所见，姨太太这番称病虽然能拖延一时，但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，真把老夫人逼急了，姨太太讨不着好！
可要是就这么妥协，姨太太也是断然不愿的。
那该如何？
她想为姨太太分忧，却是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。
正愁的慌，外面又传来动静。
她起身，“姨太太，我出去看看。”
说罢掀帘出去，瞧院门的佳儿处望了一眼，见佳儿一个人站着什么事都没有，再仔细一听，那动静是从她身后传来的，像是有什么人在有规律地敲打着硬物。
她面露疑惑，这是谁？
思虑片刻后她还是转身朝倒座房走去，那里是两位粗使嬷嬷住的地方，今日一早上她们就被大太太的人调去收拾园林，不在屋里怎么还会有动静？
到了倒座房前，她四处张望着，忽然，她感觉到肩膀上有东西，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