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王又是作揖低头,惶恐不安道:
“官老爷明察,车上坐的是在下之妹,她早年间定了亲,如今与我一道去舅父家是要去成亲的。未出阁的姑娘家不便轻易露脸,还望官老爷们成全——”
疤脸男往地上唾了口痰,阴笑着道:
“你这臭书生,爷爷说话你是听不懂?不管这车上坐的是你妹妹,还是你老娘都得下车。再说了,大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?刚好让我们兄弟几个见识一下嘛!让我们给她在成亲前开脸,吉利得很!”
眼见安王还犹豫着,疤脸男直接拔了腰间挂着的刀,那刀刃在日头下光芒森冷。
“你不愿让你妹子见人,那爷爷我只能亲自请她下来了。”
说罢,疤脸男走上前,刀尖碰到车帘。
坐在车内的花辞树嘴角微勾,被帷幕遮住的眼里没有半点惧意,反倒是凝结着兴奋的冷光。
是要动手了?
可以见血了?
她抬起右手,隔着薄薄几层衣服,压了一压她戴在胸口的那块阴阳玉佩。
那玉佩也不知有什么神通,仿佛和主人心意相通,此刻暗合着主人的心境,隐隐颤动着,宛如争鸣的琴弦。
就在刀尖要挑起车帘的那一刻,只听安王的声音道,“慢着。”
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沉稳有力,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都莫名愣怔了一瞬。
就连拿刀的疤脸男都住了手。
“几位官老爷要视察车厢内可以,但请先看一眼我手里的东西。”安王见他们静下来,都看着自己,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,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,交到那满脸狐疑戒备的刀疤脸手上。
刀疤脸接过令牌时一直提防着他忽然出手,鹰一般的眸子盯紧了他。
安王扮成的书生仍旧不动声色,可那通身的气场却离奇的变了,让刀疤脸这个老江湖感觉到了蹊跷。
他低头看了眼令牌,顿住。
“大哥,还和这小子废话什么,直接把帘子掀了,让坐在轿上的新娘子下来露个脸啊!”他身旁一个汉子叫道。
其余人也哄笑着,仍然没把安王放在眼里。
只有那刀疤脸变了脸色,攥紧了令牌,另一只手扬了扬,示意其余人安静。
“官老爷既说自己是奉太守之令才在此处,那应该知晓,这块令牌是颍州傅府的信物,凡是持此牌者皆为傅府亲友。”
安王微笑道,“几位官老爷,在下可以让令妹下车自证清白,但你们确定了她不是朝廷要犯后,可得如约放行。不然,我没法向她夫家,也就是傅府的人交待。”
说着,他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金元宝,塞在了疤脸男手上。
“这是在下一片心意,请官老爷笑纳。”
疤脸男掂量着金元宝,脸上一片阴晴不定。他身旁几名汉子都瞪大了眼睛,望着金元宝,再抬头去看安王时,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会走的肥鸭子。
还有人凑到疤脸男耳边,压低声音耳语:
“大哥,这小子出手就是一块金元宝,肯定不是什么穷酸书生,我们扣下他和他妹子好好敲打一番,保准能让他吐出一座金山来!看他长得秀气,那车里的小娘们必然更有姿色,兄弟们在这儿破地方憋了这些日子,刚好拿她爽一爽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疤脸男眼中冷光乍现,最后归于平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