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天杀的孽障!”花大老爷仰天痛骂。
花太夫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,走上前接过了纸,看了许久。
“母亲——”
“娘——”
“别叫我,让我一闭眼咽气了算了!”花太夫人泪流满面,气得把那纸撕了,一把扬了碎片。
她用上全部心思养大的花六小姐,就在要上京赴选的关头,这么一走了之?
这是要置花氏全族的脸面和性命于何地!
“母亲,我们报官吧!”花大老爷道。
“报官?你知不知道待选女私自离家,这传出去是多大的丑事!” 花太夫人恨声道,“这要是传到京中,天家想治我们颍州花氏的罪,那再容易不过!”
“这可怎么办——”花大老爷面色惶惶,自从父亲死后他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!
“把家丁和护院都派出去,让他们把城里城外都找个遍,但主要还是先搜城内。切记不能声张,要私下寻人!”
姜还是老的辣,太夫人定下心神,沉稳道,“这个时辰城门虽是开了,但她一个弱女子脚程恐怕没那么快,若是我没算错,她应该还在城内,主要先搜城内。”
“可是母亲,她难道会什么准备没做就出逃?”花大老爷心慌慌,口不择言起来,“万一她是和谁私奔,或是刚出了府外就被谁虏去,那人有马车,可能她已经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就挨了太夫人一个耳光。
“闭上你那乌鸦嘴,赶紧给我找人!”花太夫人气急败坏,“把家里那几个小子也都派出去,让他们帮着一起找!”
她心里这个恨呐,离家出走的怎么不是那几个混小子!
要是他们跑了她连找都不会找,这府里不知清净多少,她乐不得的呢!
偏偏走的是她的宝贝六儿,那可是将来要当皇后的凰女,重振花氏的命脉啊!
城外官道上,一个光头男子赶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。
车厢内,花辞树翘着脚,悠闲地吃着蜜饯。
咯噔一声,车轮压过一块大石头,害得她的头撞上车壁。
她黑着脸拉开帘子,对外面的安王道,“你堂堂一个王爷,出门连个随从都没有?犯得着您亲自赶车?”
安王冷笑道,“怎么,嫌弃本王赶得不好啊?那你自己来赶,换我进去歇着!”
花辞树看着他那被毒日头晒得锃亮的光头,噗嗤一笑,“怪不得你心情不好,你那光头被太阳一晒,看着就像个快腌入味的卤蛋!”
安王又是一声冷笑。
“花六,你这张破嘴倒是敢说,觉得自己挺幽默是吧?”
花辞树呵呵笑着,一点都不怕惹恼了他,又往嘴里塞了块话梅含着,口齿不清道,“话说你把头发都剃了就不怕挨你皇帝爹揍?”
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他还是皇长子,这么有个性把头发剃光,宫里居然没人拦着?
“我挨不挨揍,你管不着。”
说完,安王一勒马绳,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,花辞树一个不留神,猝不及防把话梅核也咽下去了,差点噎死。
她被呛得两眼泛红,爆发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咳嗽,才算是顺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