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妖女花辞树,昭佑十年生人,为颍州花氏之女,得天恩垂青于昭佑二十六年进京选入东宫为太子正妃,却以太子妃之身与宫中禁卫行苟且之事,淫乱宫闱,并施行巫蛊之术谋害十人有余,罪不可赦,御赐杖毙!”
老太监哑着嗓子,细声怪调地宣旨。
他绣着飞鱼的袍子拖在地牢幽冷的地上,扫过潮湿的青苔。
瘫在地上的女子嘴角凄凉地扬起。
她满身血迹,身上只有一条破败的白裙子,昔日乌黑顺滑的青发垂落及腰,乱得像水草,倒是遮了遮她衣不蔽体的身子。
得此下场,她才知自己之前有多蠢。
人,她是杀了,但并非滥杀无辜,还是为了太子所杀!
淫乱宫闱?这纯属莫须有的罪名!
她清清白白水做的女儿,对太子死心塌地,怎容得下旁人玷污?
可如今,却落得这般罪名。
“你有话要说?”老太监念完旨,低下头看她。
花辞树还没咽气,但离咽气不远了,她费尽全力勉强抬起头,看着老太监,徒劳地张开毫无血色的唇,说不出一个字。
眼看着门外等着给她行刑的差役就要进来,老太监伸出手,踢了踢花辞树,像是有几分同情:
“花娘娘,你死期到啦,留一句遗言吧。花似的年华,就这么没了,你甘心不?”
花辞树又站了张嘴,只是倒抽一口凉气,然后用极轻微的声音,吐出两个字。
老太监俯下身,把耳朵贴到她嘴边,她又说了一遍,“太子——”
老太监发出老母鸡下蛋般的笑声,嘲弄道,“就是太子殿下亲自告发的你,你死到临头还想着他呢?”
闻言,花辞树琉璃般的眸子泛起一阵光,像是燃烧的烈火。
老太监伸出两根不知和多少宫女对食过的手指,轻轻抬起她下巴。
“就是这眼神,往日不知迷倒多少达官贵人。可惜,唉——”
老太监撤回手,花辞树的脑袋无力地碰到地上,又听他道,“可惜曾经镜中花水中月般的花娘娘,如今只是残花败柳了。”
花辞树一双美眸里又泛起波澜。
是,她败了,就像宫闱枝头上的一朵海棠,雨落后就败得彻底。
零落成泥碾作尘,没有香如故。
被送到这间囚室后,她面对的不只是严刑拷打,还有刻骨铭心的羞辱。
这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,却比噩梦更煎熬。
外头的差役头子有些等不及了,要把脚迈进来,老太监缓缓抬起手,差役头子的脚就顿在半空。
“急什么,还没到时辰。”老太监拖长了音调,矜慢道,“有位贵人和花娘娘有过交情,想来送一送她。咱们都退出去,给贵人留点叙旧的时间。”
差役头子满脸堆笑,点头哈腰,“是是是,常公公您这边请——”
花辞树只听着人退出去了,又有人进来。
“怎么搞成这样,好生腌臜。”来人掀开黑色帷帽,皱着眉望她,居高临下。
那嫌弃的口吻,让花辞树又是一笑。
她什么都做不了了,却还能笑。
“花姐姐,亏你还笑得出来呢。”那是个女子,穿一身锦绣宫装,金尊玉贵,拿着细嗓子,柔声道,“可你以前是笑起来真好看,现在却是看起来真好笑。”
花辞树竭力抬起眼眸,想要看一看来者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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