绢花平时走两步都会气喘,常年得在床上养着,刚才摔一跤后,那一股劲过了就连屋里都爬不回去。
赶回来收麦秸的葛宝泉刚进院门,惊恐的喊了‘绢花’
绢花喊着‘别碰,别碰,让我缓缓’,自己扶着门框呵斥呵斥的喘着粗气,直到驼红的脸恢复点正常颜色,这才让葛宝泉抱进屋里。
葛宝泉把人安置好并没有盖上辈子,而是去把搁在院门外,刚才回家时从老聂家借来的架子车推来。
他先往架子车上铺了一层麦秆,又从屋里抱来被子铺上,这才把绢花抱起放在上头。
绢花便知道丈夫要干啥,泪水无声的流,最终还是默许。
刚出门没多久就有人到老葛家打听,这是去哪啊。
葛天放正因为儿子有后高兴,听村民提后腮帮子咬得死紧。
那傻儿子是要带绢花把孩子流了!
老葛家的大儿子正好在家,闻言一一蹦而起,“爸,你别着急,我赶紧带人把宝泉劝回来!”
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门。
葛家媳妇张了张嘴,咽了口唾沫想说话,半天都发不出声来,着急的在院子里徘徊观望,直到瞧见儿子带着一干亲戚急吼吼的追了出去。
葛宝泉走得不快,刚出村口五六百米就被追上。
老葛家的大儿子一把拽过弟弟,压低声音问:“你是不是要带弟妹流掉孩子?”
一瞧见弟弟点头,他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疯了是不是,那可是你的崽,弟妹这情况你这辈子指定就一个了知不知道,赶紧回去”
他缓了下语气,“地里的事也不用你干,直到弟妹生产生产,家里的活爸妈还有我们兄弟几个都揽了”
葛宝泉摇摇头,又要去拉板车。
“你怎么好赖不分呢!”当大哥的气急败坏的拉着弟弟,“你也知道村民们就喜欢闲言碎语的话,要是你这一房真的绝后的话,他们不知道会说什么,真沦落到了那个地步的话,我们还怎么面对老葛的列祖列宗啊!”
有堂亲走过来劝:“是不是绢花的意思,她不能光想自己好啊,你这房好不容易有了香火,她舍得让你绝后?”
又有一个劝:“你也是傻,伺候病秧子哪里有到头的时候,她要是真挨不过走了,大不了全族人有钱出钱,没钱出力,再给你找一个媳妇,八条腿的癞蛤蟆难找,两条腿的媳妇还不好找吗?”
葛家大哥语气沉沉的提点,“你想想爸妈,打小他们操心最多的就是你,别让他们为难。”
葛宝泉又去推架子车,老葛家的人紧巴巴跟着游说。
看人油盐不进,葛家大哥怒了,“大家把架子车推回去!”
葛宝泉低吼了一声,跟推架子车的人拉扯推搡,葛家大哥原本还挡,后来干脆拉上两个堂兄弟揍弟弟。
只要把人揍得动弹不了,到时候全拉回去就得了。
绢花一着急就更呼吸不上来,断断续续的说:“宝泉,咱们回去,回去吧。”
葛宝泉没有反抗,就有无数的拳头密集的朝他身上招呼。
他耳朵轰隆隆的听不真切,只知道绢花在说话,于是抱着头逃窜着朝架子车走去。
葛家大哥气疯了,忘了下手的轻重,加上他六个堂兄弟就是十二只脚,奋力的在葛宝泉身上又是踹又是踢。
直到葛宝泉蹲下来抱着头一动不动,他们才呵斥呵斥停下来,揉着胳膊擦着汗水长吁了一口气,靠着树撩起汗衫来擦浑身的汗水,觉得总算是完场老葛家的一件大事。
他们累到一点力气也没有,蹲的蹲,坐的坐,指着葛宝泉,“倔驴,倔驴!”
葛宝泉居居然还站了起来,摇摇晃晃的握着车把手往前推。
大伙目瞪口呆的互相看来看去,也不知道谁带着喘气说;“快,别让人跑了!”
有个堂弟捡起一根木棍。
架子车动了,葛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