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干事默默想,就是要中秋才能突击成功啊。
妇女主任拿着整理好的村里人名单,谁家需要结扎,谁家在孕的,全都垒成了一垒。
因为要计算工分,妇女主任手里拽着全村生育人口的情况。
光是石头村现在的适龄夫妻里,除去结婚还没要孩子的,算下来一共得结扎一百多对。
以前先是宣扬女性吃药,现在是宣扬男性结扎,或者夫妻两至少出一个。
冬天没活干是生娃高峰期,加上乡下结婚早,那种儿子已经结婚生子,老两口还有生育能力的情况也有,只要妇女绝经前,男人小于六十岁的,也一样算在内。
这下,光是石头村,能逃过结扎的人压根就不多。
崔镇长也头疼啊,他看着葛天放,忽然问:“你们家几个孩子?带头结扎了?”
葛天放汗水就下来了,讪讪的摇了摇头。
芽芽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说:“其实大家伙躲着也要生孩子,是因为多一个人口就多一份口粮,二是我们劳动力太少了,如果每家每户都发一头牛,有劳力的话,大家就可以拿生孩子的时间喝喝茶,唠唠嗑。”
已经有村民来老聂家探听消息,闻言炯炯有神的盯着崔镇长。
真的能发够口粮,再每家每户赠送一头牛的话,他们就不生了。
崔镇长精神也一震,一提起不让生孩子,大多都是问候他祖宗十八代,以及发出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老天爷都不管的事情为什么要逆天等玄之又玄的问题。
从一个小女孩嘴巴里蹦出了有点建树的话。
他随便问了站在前头看热闹的一个男村民,乡下人结婚早,但日晒雨淋显老,他琢磨着三十多岁的人其实才二十几岁。
男社员起初有点拘谨,可是被点到名了不回答也不行。
他已经娶媳妇了,家里有七个孩子。
“养得起?”崔镇长问。
“肯定养不起。”男社员理直气壮的说:“但出生的时候可以到公社去领油和领布,而且每个月还有口粮,大了还能帮家里干活,等以后娶媳妇了,等于家里又多了一个不要钱的劳动力,反正不会饿死”
“不会有人想嫁到这种家庭来,只为了干活吧,还不如搁在娘家呢。”李敬修说。
男社员不以为意,“我家三个闺女已经跟人家换好亲了,嫁到对方家,对方会把闺女也嫁到我们家,不愁没媳妇的。”
大伙一阵静默,但这又是稀疏平常的事儿。
崔镇长看向另一个,也是个男社员。
男社员说:“虽然我没娶媳妇,可儿子已经七岁多了。家里给大哥娶了媳妇,平时我挣的工分都供养大哥家的小孩,家里过继了一个给我。”
不止崔镇长惊呆了,芽芽也惊呆了,问:“给人家养儿子,你也愿意。”
“愿意啊。”男社员说:“香火有人继承就行了,我还想大嫂再生多一点,好让我们家香火旺盛,我能干,我愿意养着。”
崔镇长意识到,除了芽芽说的两个理由外,贫穷才是核心,农民越生越穷,越穷越生。
他打消了走访其他村的想法。
回去的路上,干事们忧心忡忡。
现在虽然才刚刚正式兴起控制人口策略,但任重道远啊。
崔镇长沉默不语。
打从上一阵顾镇长调职走了后,他走马上任一直在寻求往上攀爬的机会。
冥冥之中,他相信这件事干好了,绝对是他生涯里的一个转折点。
他回过神来,听干事们提出要弄一个典型村。
崔镇长预估每个村都差不多,于是他想到了石头村,想到了叫芽芽的小女孩,他吩咐干事去查一查石头村上学的比例,特别是女孩子上学高不高。
孩子上学比例高,证明整个村子开化一点,更加理智。
石头村孩子上学的比例每年跟其他村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