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一处回廊里,几个杵着扫把的小厮躲在廊下偷闲,这话茬儿正是齐渊。
“呸——什么河林太守,就是叛徒的儿子,能有什么好的。”
“就是,你瞧,这才来多久,蛊惑着长公主把上陵城最好的碳都送来书房了。我听负责扫洒的姑姑说,这书房可比长公主住处都暖和。”
“真的?咱长公主该不会瞧上小郎君想要招了做驸马吧。”那小厮说完‘驸马’二字,围着他的几人也仰头大笑,丝毫不顾这笑声是否会被齐渊听见。“驸马?也不瞧瞧他的身份,连我们这些给人做奴婢的都不如。”
这话正说到几人心坎里,纷纷附和,“就是,咱们好歹能赎回卖身契,他就是一辈子叛徒的儿子。”
几人的说话声越发不顾及别人,有个平日里在外院扫洒的小厮问道,“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把他留在府里。”他话刚说完,就感觉肩上多了一份力,回头一看是书房扫洒的小管事李桂。
这李桂虽然挂着书房小管事头衔,平日里却从不做活,多是在院子里找一些年轻漂亮的丫鬟逗趣,肚子里装的都是浑水。他听这新来的小子正问到点上,故意压低声音装神秘。
“你小子不知道,咱们长公主常年驻守边疆,整日对着那些泥里打滚的糙汉子,可不就稀罕这长相漂亮的。我上次还偷听到春平姑姑说话,说是长公主就爱俊俏的小郎君。”他这声音虽说故意压低,却并不妨碍齐渊听见。
“哈哈哈哈,那也别选叛徒的儿子,我听说他娘就是病死的,他也弱不经风,和个娘们似的,也不知道是什么病。哎哎哎,你们说他娘会不会是那个病。他长的那般,怕也是学了点勾人手段。若是寻常病,齐参怎会那么不待见他,走的时候怎么偏偏留下他……”大家都是男人,自然心知肚明这人话里意思,眼珠一转心照不宣的又继续窃窃私语。
半晌,李桂才装模作样的招呼众人散开,“都给我去干活,一会被长公主瞧见,可别推到我身上!”
“哎,李哥哥,哪能。长公主去军营还没回来,您可放心嘞。”
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在齐渊耳边起起伏伏,他翻书的手指不过略微一顿,又继续翻页,仿佛之前那些议论并不存在。
大朔律法严明,家中长辈有罪,子不能入仕,女不能嫁官家。
齐渊虽然明面上是长公主府中门客,但世人皆知这不过是长公主用军功换来的。若是离开了长公主府,没有人愿意用一个叛徒的儿子,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。
即使,他也不过是被父亲推出来的受害者。
而他身体孱弱,不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。
当时他阿娘病体未愈就被人面兽心的父亲强行发生关系,却不想就这一次偏偏有了他。父亲唯恐阿娘病体染给自己,之后便厌弃了阿娘。等到他出生,身体孱弱不堪,更是被大夫断言活不过二十。
从此,他在齐府的地位不如一名看门小厮。
方才那些人的话与从前齐府里辱骂他的话如出一辙。只是从前,人们只说他和阿娘,如今,平白添上长公主。
而沈昭,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不在意他孱弱身体的人,甚至在齐家做出背叛大朔事后,也能选择相信他。
他待在长公主府,起先不过是一场彼此之间的交易。他助她突围,她为他脱罪寻一个栖身之地。除此之外,他们本不该有什么交集。更何况,就像世人说的那样,是他的父亲差点让沈昭命丧河林。
可每一次为沈昭念书,他望着沈昭眼中的光彩,听着她毫无芥蒂与自己说话,看着她对自己的好。
他为自己筑起的城墙,便会一点一点瓦解。
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吗?
齐渊不在意。
他只知道,沈昭对他好,他就想百般、万般对沈昭好。
这位大朔长公主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团火,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,不断靠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