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乌卫地支首领已经被月白杀了,天支首领守着上陵城轻易不会离开,除了上陵城那位,会是其他属地诸侯王派来的吗?无论是谁,既然来了,宋祈就不会让人轻易离开。
他面上仍旧不动,取过案上宝剑转身推门出去。
沈言原本忧心窃听之人身份,此刻却越发肯定心里的猜测。
体弱?不会武功?
这位年轻的清平侯隐藏的太深。
屋外,萧霖不想久留,原本松散的目光逐渐深邃。
眼见竹月逼近,萧霖反应比竹月手中剑光更快,借力翻身后仰,剑光擦着萧霖颈间飞过,将萧霖衣领破开一道口子。
好快的剑。
萧霖再不敢松懈,小心避让。
她少时先学枪术,又日夜习箭,后来也不知道齐渊从哪儿翻来一本武学古籍,整日在她耳边念叨。她听久了,也悟出一些道理,此后出招皆是杀招。
后来,丞相家嫡长女开春宴,席间贵女们聊到身边护卫,也不知谁多嘴说了句,“有没有本事,和咱们长公主比试下不久知道了。”
她难得参加春宴,被点名倒也无所谓,提着宽衣大袖就把那几名贵女护卫撂倒在地下哼哼。若不是长公主制式礼服限制了发挥,她差点儿就把那几名护卫打得要辞官还乡。
宴后,免不了又被告到父皇那儿,平白被禁足在府内。
为此,她还埋怨过齐渊。
可齐渊苦着脸与她说,只是担忧她时,她又心软了。为了搓磨掉那点儿杀意,她只能日日蹲在军营,又琢磨出几套练体拳法。只要不是出征,此后她在军营向来和士兵一起练这套拳。
这套拳与寻常刚猛拳法不同,讲究一个巧字。
思及此,萧霖并掌为拳,迎面对上竹月。
“好个莽撞小子,赤手空拳也敢对上竹月。”屋顶的打斗声引得原本已经睡着的众人纷纷跑出屋。
月白根本没睡,听到动静钻出房门怀手里还握着书,嘴里嘟嘟囔囔,正巧被守在屋外的江池听见。
江池原本一双眼都盯着屋顶缠斗的两人,听到有人与自己说话,转脸一瞧,发现是早前带走竹月的白面郎君,莫名道,“你谁啊?你知道什么?”边说边往宋祈方向小跑,心里估量着万一见了血,他也好护着点他家侯爷。
飞檐之上身穿皂色衣裙的萧霖和竹月缠斗在一起,每一次交锋都震的廊下破败的木条咯吱作响。
宋祈持剑站在廊下,昔日繁华的重檐飞瓦虽已破败,但伴着夜色足够遮住他单薄的身影。
他抬眸望去,重檐之上,竹月与一身皂色衣裙的探子缠斗在一起。
竹月剑气凌厉,对方却一味闪避,显然是不愿出手被人猜中身份。
宋祈清冷的眸子滑过一丝玩味,既然不想被猜中身份,他不介意直接把对方留在这里。他拇指顶开剑柄,沉寂的剑身正要露出锋芒,屋檐上的人动了。
以退为进,由心生意,由意化拳2。
曾经万般熟悉的拳法再次出现在眼前,疑惑,悲伤,探究瞬间蜂拥而至,将他拖入那段曾经百般试图剜出心头的记忆。
大朔上陵城冬
屋外落了厚厚一层雪,上陵城各府下人都在忙着扫雪,炭火也早早备上,只为了让主人家感受不到一丝来自寒冬的冷意。
齐渊披着披风,坐在公主府书房里翻书。
屋里四个角都放了炭盆,怕走水又有专门的小厮管理,是以炭火稍弱便会往里面添新碳。如此精致,若说书房是长公主府最温暖舒适的地方,也不为过。
可沈昭不会长宿书房,多数时间这里都在为齐渊服务。
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新翻过一页,纸张的摩擦声在这个冬日午后格外清晰。
与此相伴的还有书房外扫洒小厮们的说话声。
”喂,你听说了吗?里面那位可是河林太守的儿子。”书房转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