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霖又在房梁上待了会儿,殿里关于长公主夫君这个话题,则是越说越离谱。
还有人说几个月前长公主忌日,好友半夜路过杏花林时,见到位一身素白的郎君倚在树下喝酒。那身素白的大袖长袍没有一丝绣花纹路,半夜里瞧见惊的人一身冷汗,回家就病了。
“那分明就是相爷来祭奠长公主。”
“瞎说啥,下头见着不就行了,犯得着祭奠?”
“长公主可是咱大朔唯一女将,不需要祭奠吗?”
几个人吵成一团,故事也是越说越离谱。
萧霖今夜出来原本计划着打探云间城消息,可人们眼中分毫不见紧张,仿佛萧家依旧守护着塞北这片土地。如果门外那大汉没说谎,这消息必是被人隐瞒了。
就是不知道萧霖两位兄长如何了?
萧霖跳下房梁,躲到大殿中央半截石柱后的草垛子上想心事。她猜测那老头既然要给自己说故事,如今故事没说成,铁定还要找自己。她故意选了这么块地方,蹲着身子说话时,身影全被石柱挡住,周围闹哄哄的也不怕被听见。
果然,不过片刻,就见老头提着布兜笑呵呵地来了。
“三娘子怎的不听了?”
萧霖干干的笑了声,“前尘往事,不听也罢。”话本小说里的郎情妾意看着愉悦,可若是女主角变成了自己,她甚至不认识男主角,这就尴尬了。她又不能阻止百姓口口相传,所幸躲远些。
老头早猜到萧霖想法,伸手在布兜里搅啊搅,搅了半天掏出一卷青皮的小册子。
萧霖好奇瞥了眼,却被吸住目光。
并非册子特殊,实在是这种青皮小册子她太熟悉了。
大朔宫廷藏书分为两类,其一是放在翰林院中供阅读传世书卷,有专人修葺,其二便是秘阁,藏着都是一些皇室隐秘的机要,凡入秘阁撰书者,致死都没有自由。想要入秘阁,必须持皇帝令牌,来去皆有人查验。
沈策登基后,他们姐弟倒也相安无事一段时间。那时候,她每回进宫,都能在沈策案上看到这种青皮小册子。
一种呼之欲出的真相让她眼底涌起温热,“写我的?”她虽然没有办法为自己报仇,可真相就在眼前,也难免呼吸不稳。
“这册子里讲得都是你想知道的事,原本不该进秘阁,不过是有人不愿留于世间罢了。”
老头将册子递给萧霖,至于是谁不愿册子留于世间,又是谁将册子藏在秘阁,老头没说,萧霖也没有细问。这些前尘往事本该消亡在岁月里,可架不住民间口口相传,光是那所谓的长公主驸马,就被编出各种版本故事。
连着萧霖自己都心痒痒想知道真相,心里有一股自个追自个故事的荒唐感。
要说当初上陵城里,与她年岁相仿的郎君也有几位。但宫宴遇见,那几位郎君哪个不是找各种理由躲开,生怕被她瞧上,再用武力拖进公主府里。
可没人知道,她被那些珠翠簪花压得脑袋突突突的疼,连那些郎君的样貌都没看仔细。
就算有个别郎君是她喜欢的模样,她自觉也不会强抢入府。
到底是哪位郎君致死都要和她绑在一起?
萧霖垂首望着不过她手掌大小的册子,薄薄一册,没什么重量。
但也不知为何,脑海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,这本册子,对她极重要。
她将册子塞进外袍衣襟,拱手给老头道谢,“三娘谢过老丈。”她行了一个江湖儿女礼节感谢老头,也算是默认了老头神乎其神的神秘身份,之后不作停留,匆匆离开。
萧霖这么一走,殿里剩下的都是些听腻的故事,宋祈早带着江池走了。
路上,江池忍不住抱怨,“主子,下回您去杏花林可别再穿一身素白了,这半夜瞧见是怪吓人的。”
宋祈面上纹丝不动,心里自个琢磨,“他往年在公主就是这般装束,换了衣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