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回腰间,“不熏香也好,我阿娘说,如今这世道,能吃饱已是不易。”
食物金贵,药材更是比肩黄金。
为了给萧霖寻大夫看病抓药,沈娇离开王府时带的银子花去大半,往后恐怕只能寻那些破庙勉强修整。
萧霖自然也明白,她一把抓住自己钱袋,束口向下。一股脑将搜刮来的碎银倒在沈娇手心,“这些你先用着,等我寻到兄长,再如数还你。”如小指盖大小不一的几块碎银安静地躺在沈娇手心里。
这些碎银,不够从前的沈昭买一把心仪匕首,也不够沈娇在集芳斋买一方最便宜的砚台,甚至不够原身萧霖打赏一回下人。
如今,却足以将萧霖和沈娇紧紧牵连在一起。
沈娇手心一握,不提碎银,“霖姐姐,你也是去寻兄长吗?”
沈娇此番正是为救尚在北戎的兄长,听闻萧霖也是为寻兄长,顿时觉得越发亲近。
“嗯,兄长在云间郡居住。”
云间郡乃北戎入大朔北方最后一道关卡,萧霖去云间郡,两人刚好一路。沈娇原本还担心两人分别,如今安下心,正想要同萧霖说两人同步,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铁蹄疾驰而过的叫骂声。
萧霖从床上爬起,轻轻掀起窗格,向外望去。她看时已迟,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黑色身影消失在街尾。但这决不是普通的黑色甲卫。这声声铁蹄声,如同暴风雨前的黑云压城,将乌江镇重新搅的人心惶惶。
“赤乌卫怎么会来咱们乌江镇?”窗格之下就是闹市,几个黑衣甲卫人刚走,人群中便有人开始议论。当先议论起来的不过是街市上卖吃食的几个大娘,她们如今在乌江镇活的安稳,任何异样都会让她们变的如同惊弓之鸟。
这片吃食摊多是一些汤饼或者酒铺,喝酒吃汤饼的男人们听了也不免叨唠两句,“我家邻居给里正家送菜,听说是上陵城里清平侯夫人遇害身亡,陛下派赤乌卫去云间郡报丧。”
这些事和乌江镇里的百姓没什么关系,众人一会儿又各自忙起来。
萧霖却是第一次听到赤乌卫这个称呼。
她寻着萧霖记忆搜寻,发现赤乌卫竟是沈策所建。按萧霖记忆中所知,当年沈昭故去后,一部分乌云卫归到皇帝亲卫中,剩余小部分解甲归田,移居西南。如今盘踞在西南乌云卫,正是当年解甲归田士兵的后代,而赤乌卫则是依靠当年归顺皇帝乌云卫而建。
古有传言太阳中有三足乌,沈策自比太阳,将亲卫命名“赤乌。”
赤乌卫直接向皇帝负责,侦查、审讯、抄家皆有参与。如今的赤乌卫,早已成了皇帝巩固皇权的手段,再无当年驰骋疆场,斩杀敌军的风姿。但让赤乌卫传信,倒是少见。
萧霖猜测,皇帝恐怕害怕其中有变,不敢将此事交给信使,这才让赤乌卫领头,几人同行奔赴云间郡。
她必须将领头赤乌卫拦下,否则由着他们去兄长那报信,恐生变故。
萧霖关上窗格,不再提起此事,转而和沈娇聊天。
入夜,萧霖在屋中沐浴焚香。
她先是将从前穿的衣物都焚毁,又将一套新买的布裙荆钗放在香炉边熏蒸。萧霖原来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,那些赤乌卫侦查手段绝非常人,若是顺着衣服找到自己,她会很麻烦。
而白天见沈娇佩戴的香囊,倒让她想起另一细节。
原主萧霖擅文喜静,衣袖上不免沾染到一些墨香。上陵城中墨香各异,并不安全,她干脆用客栈中粗劣香炉熏蒸一遍。虽然闻起来有些刺鼻,但遮盖香味效果极好。
不过一会,无味的衣服已经染上一股刺鼻香味。
萧霖这才作罢,取衣穿上,又试了试临时准备的一扇面巾,抬手将面巾系于脑后。
屋角铜镜刚好将她的身形全然笼入其中,只见镜中女子身着藕色袖衫,素色布裙,面上覆着一块面巾,静静凝视着窗外。夜风将她的发丝吹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