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信郡长公主?”萧霖在嘴中回味着这个名字,一种难言的愤怒在胸腔滋生,以至于全身瑟瑟发抖。
她致死未嫁,何来夫君?
所谓夫君,怕是她的胞弟沈策强加在她身上。
生时,害怕她手中兵权,死后,也不愿她入皇陵。
倒是符合沈策秉性。
沈娇不明所以,她见萧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,以为伤情复发,转身就要去寻大夫。可刚转身就被萧霖一把握住手。“娇娇,你知道长公主与驸马何时成婚吗?”
这些过往沈娇并不清楚,大朔史书中并未详加记载,而野史中也并没有人关心此事。沈娇歪着头认真回忆,犹豫道,“好像是洛下之战后。我幼时听兄长说过,长公主身陨后,驸马悲痛难耐却依旧将长公主牌位接入族中,如今长公主墓还在上陵城外,霖姐姐见过吗?”沈娇自幼就向往去上陵城一睹长公主墓,据闻碑后还有其夫君写给长公主的墓志铭,碑文简短却将言之不尽的情意充斥其中,百年间不知感动过多少少年少女。
待萧霖平复好心情,摇头道,“未见过。”
当年沈策一心想将她嫁入锦阳候府。但锦阳候世子这人,年少时流连上陵城各处脂粉巷,与沈策乃一丘之貉。她不喜锦阳候世子,曾在朝阳殿当锦阳候面拒婚,是以战死时并无婚约在身。
那时候,她看出沈策畏惧她手中兵权。最后一次远赴边境平乱前,她与沈策曾定下约定。待她凯旋而归就交付兵权,从此远离朝堂,而沈策不可将她和亲与指婚。
她驰骋沙场前半生,后半生唯愿寻一知心人安稳度日。
“皇姐既愿解甲归田,寻一可心人,朕自然不愿再做恶人。待皇姐凯旋,便可回公主府享福。”萧霖的耳边依稀还残留着沈策那日答应她的话。可她万万没想到,这道约定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。
现在想来,沈策怕是既要她手中兵权,又要她下嫁宠臣,为皇室笼络人心。
活着的沈昭不好控制,死后的沈昭却可以任人摆布。
大朔律法历来禁止死后配婚。
她既然莫名有了夫君,想来是沈策与锦阳候趁她不在上陵城时定下。那时的沈策已经知道她会死,锦阳候府无非是多了一位已故世子夫人。而沈策不仅可以收回兵权,更是多了锦阳候府助力。
可是,锦阳候府又为什么要为她建一座衣冠冢在上陵城外?沈娇说的驸马悲痛难耐又是怎么回事?
萧霖只当是民间野史,心道只能等以后回上陵城看过长公主墓再做论断。
她决定不再想这些事,总归不过一纸乱言,真相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无法探寻。
唯一令她无奈的是,无论是前世还是重生,她都莫名背上婚约。
她又忆起昏迷前,在幻像中见到的萧霖原身,如今她厌恶了,倦了,只想在见过萧家与宋祈后,拿到和离书独自生活。
“这里是哪儿?”她刚才就见屋内布置精美,在乱世当属上乘。待心神自回忆中完全抽离,才发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木香。
香味凝而不散,彷如云雾缠绕周身,萧霖虽不懂香,却也颇为喜欢。
再看沈娇腰带上坠着一颗银质葡萄纹镂空香囊,柔和的木香正是从香球中散出,一点点渗入房中。
沈娇见萧霖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香球,以为萧霖喜欢,“这里是乌江镇最大一家客栈,这个香球是我今早在门口一个小贩摊上随手买的,霖姐姐你喜欢,送你。”沈娇外表虽看着娇柔,可内心十分豪爽。
说完,将要将香囊给萧霖戴上。
萧霖连忙拒绝。
“闻着有趣,不过我没有熏香习惯。”熏香凝而不散,极易暴露自己位置,萧霖从不熏香。如今虽然无需再在意这些,但有些习惯经年累月,如同凿进骨血,再难更改。
沈娇十分擅长控制社交距离,见萧霖拒绝,将香囊重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