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父母闹红脸的,母亲赵郡主在外人面前骄纵跋扈,甚至在他这个当儿子的面前也丝毫没有隐藏,连跟祖母斗法都不避讳他,但在父亲面前却是娇声软语,一派天真,从来没有大声的时候。
父母争吵,正好让他给撞上了,也难怪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被调离了,钟成溪面上有两分尴尬,父母的私事他当儿子的不便插手,钟成溪动了动,正想带着双福离去。
正要走,房门突然打开,在钟成溪眼中,一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父亲,当朝相爷捂着脖子从房中急匆匆的步了出来,见到站在门口的钟成溪,钟淮丢下句:“劝劝你母亲。”
钟成溪见他指缝间都渗出了血丝,忍不住倒抽口凉气。
母亲在父亲面前从来端庄贤淑,仪态举止优雅,但现在只因为藏私房便把父亲挠成这样,叫钟成溪着实惊着了。
他以后是断然不会藏私房的!
钟成溪小小年纪便知这女子向来会胡搅蛮缠,无理取闹,有了父亲珠玉在前,钟成溪对女子突然翻脸的认知更深了,他站在原地,还不曾听从父亲的话进去劝劝母亲,里边瓷器碎裂声传来,钟成溪顿住脚步,带着双福回了立春院:“母亲还在怒火之中,现在去恐让母亲越发不宁,我们先回去吧,等母亲先好生想一想,明日再来给母亲请安。”
回了立春院,厨房里送了晚食来,钟成溪让双寿去库房里拿了药膏,让双福送到前院书房里去。
双福问着:“公子不如亲自送过去,正好叫相爷知道公子的一片孝心。”
双寿接替了双福的位置,站在一侧给公子布菜,钟成溪轻轻摇头:“你送过去吧,我就不去了。”
父亲位高权重,是所谓的一人之下的相爷,是文武百官之首,大权在握,官威深重,以父亲的身份地位,是并不愿叫人瞧见他狼狈的时候的,哪怕是在儿子面前也一样。
钟成溪是理解的,便是他也是如此,许多时候也不愿叫人知道了他的不足,他的狼狈的时候,更愿意在人前展现出相府公子光鲜亮丽、沉稳可靠的一面。
到如今他一直都做得很好,唯一一回便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下便冒犯到了临家的陈家妹妹,对她做出了不好的事情来,陈家妹妹倒是见到了他不好的一面,但陈家妹妹年幼,尚且不知事,又隔着一堵墙,这才叫他保住了颜面,不至于无颜见人。
连他都是如此想,更何况是父亲了。
钟成溪从有记忆开始,父亲便一直在朝中奔波,十分繁忙,他见到父亲时候不多,钟成溪更多的是在母亲赵郡主身边长大的,母亲赵郡主对他倾注了关爱,钟成溪对母亲也十分依赖。
只如今他年纪渐长,虽不再如同稚子时那边闹着要母亲哄着,要母亲伴着,面上更注重规矩礼仪,似与母亲生分了些许一般,母亲在他面前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子,但在钟成溪心中却是如同从前一般的,不曾变过。
在父亲和母亲之间,他自然是选择站在母亲这边。
双福得了话,捧着药膏正要走,刚到门口就被钟成溪给叫住了,钟成溪目光闪了闪,嘴角动了动,迟疑着说道:“父亲曾说过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,男子不应该与女子诸多计较,你转告父亲,尽快把私房交给母亲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