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站在日头下罚站时,一直在用眼神暗暗交流。
“阿——嚏——”
隔壁禅院,小女子的喷嚏声,时不时传来。
傅时厉已换了一身衣裳,他正盘腿静坐,闻声后,思绪难平,只好暂时停下打坐冥想。
他掐了掐眉心,阖眸沉思,侧颜清瘦俊朗,面颊轮廓十分清晰,仿佛是上苍格外精心打造。
廊下有脚步声,须臾,有人敲响门扇,“将军,属下有事禀报。”
傅时厉睁开眼,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,他墨发湿透,此刻披散开来,长发及腰,茜窗拂入的山风,拂起丝丝长发,他眼底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浓墨,深藏秘密。
“进来。”傅时厉淡淡启齿。
门扇推开,来人是傅时厉的心腹之一,名落九天。
落九天进屋,面色沉稳,抱拳道:“将军,您上山之后,有探子也尾随了过来,目前看来,不止一股势力。属下暂时无法判定是敌是友,恳请将军尽快离开,以免发生任何意外。”
傅时厉眸光一沉。
他上山吃斋,需得三日。
他这样身份人,一回京都,必然有人盯着。
他自己倒是无所谓,真要是打杀起来也无妨。
只是隔壁的那孟/浪的小娘子……
罢了,不管她。
傅时厉道:“让人暗中继续盯着,不必打草惊蛇。”
他此言一出,突然又改变了主意,“你去隔壁禅院通知那苏五娘子,让她即刻启程回去。”
刀剑不长眼,小娘子再怎么可恶,也不至于被殃及池鱼。
落九天愣了一下。
将军素来少言寡语,独来独往,不喜与人亲近。怎么?这就与人家小娘子熟络上了?
难怪琢玉和裴石这两天一直在暗暗搓搓讨论什么小娘子。
落九天按捺住好奇心,应下,“是,将军,属下这就去。”
傅时厉耳力过人,落九天到了隔壁禅院时,隔着一墙,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。
落九天跟着自家将军南征北战,也极少与妇道人家接触。
一看见粉雕玉琢的小娘子,且看上去似乎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郎,落九天挤出一丝笑意,“苏五娘子,我家将军让你即刻启程离开此处,越快越好。”
苏念安刚换好衣裳不久,她本就身子孱弱,即便是盛暑天,也已喷嚏连天,“阿——嚏——不、不行的呀,我是被家中祖母遣出来吃斋的,就这样回去,只怕祖母会不悦。对了,这位小哥,可是出了什么事?你们家将军可有危险?将军若是有危险,那我就更不能走了。”
落九天忽然不知说什么。
不是……
这位小娘子,我家将军就算有危险,与你有何干系?你难道能保护我家将军?
小娘子可真逗。
最终,落九天无话可说,又折返隔壁院落,他正要回禀,傅时厉抬手制止了他,方才的话,傅时厉都听见了。
傅时厉胸膛微微起伏,不是气的,纯粹是无奈。
他不欲再起杀戮。
许是因着同样的一颗美人痣,让他起了恻隐之心。
傅时厉嗓音低磁性,“去告诉她,让她务必立刻离开。”
落九天只好又去了隔壁禅院,再一字字如实转告。
苏念安更加焦灼了,“怎么?你们家将军当真会遇到危险?那可如何是好?我能做些什么?”
落九天算是看出来了,小娘子对他家将军是关心则乱,他笑笑,“苏五娘子,你只要尽快离开就行。”
苏念安岂会轻易离开?
她上辈子苦等了九年。
那次离别却成了诀别。
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苦楚。
苏念安态度更加坚决,“我不会让将军一个人面对,我留下来。”
落九天,“……”是他产生错觉了么?小娘子对将军似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