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吕布距离那信使,至少百步之遥,一箭射中那封诏书已属不易,更别提穿过诏书,阻止牛辅行凶了!
而如果吕布那一箭乃是有意射中抽绳而不损坏诏书的话……
这份箭术,当真是睥睨天下了!
田丰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布一眼,却不去理会,而是径直接过牛辅手中的诏书,淡淡道:“牛大帅此番,也算是事到临头,才幡然悔悟了!”
只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十八路诸侯便已经知道,联军是要接收牛辅入麾下了。
一场战争,竟然消弭于吕布的一箭!
而那信使也满身灰尘地爬起来,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最后的目光,定格在牛辅肩膀上的箭矢,和掉落在地上的弯刀。
“你……”信使是认得牛辅的,脸色苍白道:“你要杀我……”
众人无不凛然,信使的态度是很重要的,此人杀不得,惹不得,若是要回到宫殿,有什么不满,便是折了天子的面子!
天子方才扫清董卓这一罪臣,恨不能立刻于天下立威,此时惹怒了天子,无异于挑衅。
田丰向张郃使了一个颜色,张郃当即会意,大踏步上前,将牛辅如小鸡一样提到了信使面前,大声道:“你目无王法,好大狗胆,还不知罪吗?”
张郃不及牛辅有所回话,便抽出刀来,以雷霆之势,向牛辅劈砍而去!
此人已经投诚,纵然之后西凉军会因为此人的死而有所反扑,那也顾不得了。
眼前若是惹怒了信使,这十八路诸侯的下场将会如何,无人知晓!
张郃不知不觉中已经冒出了汗水,咬牙等待着信使打断自己……
“将军且慢!”
张郃松了口气,明眼人都松了口气。
他手中的刀,以一个绝妙的角度,偏离了牛辅的脖颈,砸在地面。
“信使何故拦我?”张郃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,指着牛辅道:“此人还不该死吗?”
那信使其实并不是无礼蛮横之人,甚至还是朝中的中郎将,领千石俸禄的。
他只是起身,面对牛辅那惊恐和绝望的神情,淡淡道:“看来,我这封信,送得还是不够迟。”
牛辅脸色惨白,惶恐叩首道:“末将罪该万死,冲撞了天使……罪该万死……”
信使又看了看吕布,背负双手问道:“这位将军又何故跪下啊?”
吕布抬起头来,道:“末将射箭损毁了诏书,是大不敬也!”
信使瞥了一眼诏书,笑道:“那抽绳并非陛下手笔,而是我绑上去的,你虽损毁了它,但倒是救了我一命,又拦下了那匹红马,真乃神勇过人,何罪之有,快快请起吧!”
吕布不敢妄动,直到田丰首肯,这才站起身来。
“至于这位将军。”信使肃然面对牛辅,道:“你本就是董卓亲信,死罪难逃,今日又因私而试图杀大汉天使,罪加一等,本应即刻问斩,但念在有心归降,弃暗投明,加之若你死了,西凉军军心不稳,恐生叛乱,故押解至洛都,听候天子发落!”
这一番处理下来,冷静如田丰者,也是偷偷擦了擦汗,拱手称是。
牛辅面如死灰,但终究自己是救下西凉军这十二万人了,双手颤抖,俯首称谢。
此时,在牛辅身后的李儒等人也已经纵马赶到,听到了天使的处理,也说不清是欣慰还是伤感,终究还是将归降的消息,撒播给了士兵们。
谁知,士兵们并未有何不满,反而是一脸喜笑颜开,看得李儒苦笑道:“西凉铁骑,名存实亡,儿郎们早已没有了热血,再也冲不破虎牢关了。”
身后忽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道:“并非没有了热血,只是谁人不爱安定呢?”
李儒回过头来,不禁愣住了,只见眼前是一个明艳绝伦的女子,在万军之中,犹如星落湖泊,令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。
“小女貂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