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在王太师的家中,少帝、何太后、万年公主以及一些随从,正在密室中躲避。
王允虽然在堂前衣冠齐整,不时要派人去探问外面的情形,心中实在忐忑不安,回想起四个时辰以前,楚昭寻突如其来的安排。
“王太师,我看董卓那厮已经将财物转移干净,若是再不动手,便迟了!”
楚汉如此说着,王允虽觉得言之有理,但如今手中并无什么依仗,又如何击败董卓?
“那么昭寻是要去暗杀董卓了?”王允沉声道:“此乃下策,昭寻不是也同意吗?”
楚汉默然,拿出怀中的物事。
王允身为三公之一的太师,处理圣意无数,自然知道楚汉手中所拿的究竟是什么物事!
“诏书……玉玺!”王允喃喃道:“你从何处拿来此物啊?”
“我已经见过了圣上,如今手中有了这两样物事,皇甫坚寿难道还不吐口?”楚汉咬牙道:“我现在就要去见他!不管他密谋了什么,我要逼他与我合作!若是仍然不成,便只好……”
楚汉没有说下去,而王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那么如今昭寻需要我做什么?”王允知道,楚汉既然拿到玉玺这样的事情都能亲自处理,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,是不会再来叨扰自己的。
“太师。”楚汉深深一揖,道:“少帝虽然年幼,但我与他会晤以后,看出此子必成大器,实在是天下人的福气。而太师乃是大汉栋梁,自然会保护天子的,此事我倒并不担心。可是还有……”
王允立刻表态道:“昭寻放心,我知道蔡邕乃是你岳父,定然不会落下他的!”
楚汉笑道:“那要麻烦太师了。”
他没有提及何太后与万年公主,只是因为深知王允的脾性,定然不会坐视不理。
而至于楚汉尚未找到皇甫坚寿,便已经看到郭典破门而入的情形,乃是后话了。
王允便立刻差人去请蔡邕,而自己则直奔朱雀门而去。
他夜访朱雀门,天子已经有所感悟,道:“王太师所为何事?难道时机已到了吗?”
王允拜伏在地,道:“今日楚昭寻曾来寻我,他手中拿着陛下的诏书,还有玉玺……”
少帝大喜,道:“他手中当真便是玉玺?王太师可曾看清楚了?”
王允一愣,难道玉玺不是天子给他的?
“千真万确。楚昭寻已然去准备与董卓见真章了,可是我不能不管天子。”王允低头道:“若是有什么不测,臣将带天子离开洛都!”
“朕如何退?”少帝苦笑一声,道:“今日成败,全系在楚昭寻一人身上,若是他死了,董卓也必不会放过我。所谓的迁都,只是挟持天子的手段罢了。若是我消失了,董卓干脆扶持新的天子,甚至自立为王,又有什么好处?”
王允静静听着,良久才挤出一句:“听天子的意思,是要与楚昭寻共存亡了?”
“董卓不会杀我。”少帝摇头道:“可若是他只想要一个听话柔顺的天子,有我足矣!”
王允深深震动,面对如此大的折辱而面不改色,少帝实在是大勇之人。
他本来只是存了一些忠君爱国的心思,如今更是对少帝产生了敬佩,王允丝毫没有犹疑,便带着少帝、何皇后、万年公主离开了朱雀门。
王允深知董卓在少帝身边安插了眼线,可是听楚汉的意思,一切都要在今夜决出胜负,便也不去管那些眼线如何针对少帝离开朱雀门而采取何种行动了。
而那些所谓的眼线,平日里倒是见王允与董卓极为熟稔,虽然将天子、太后、长公主深夜带出朱雀门的举动实在反常,但却迟疑了一番。
正是这片刻的时间,就改变了局势。
马连便是董卓安插在此处的眼线之一,若无那片刻的迟疑,他离开朱雀门向董卓报信的时候,便不会在半路听到城门的锣鼓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