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夜之中,本来不易看清,可是那玉玺的用料极为特殊,众人只觉得眼前荧光闪烁,便惊呼道:
“当真是玉玺!”
“还有那封诏书,上面的确盖着大印!”
守城军士一时间不禁迷糊,眼前此人到底是谁,为何与城中张贴的画像如此相似?
而这名通缉的犯人,手中又何故握着天子的信物?
他拦在皇甫坚寿面前,难道杀死守城军士,放五千人马入洛,本就是天子的旨意?
可就算再蠢,信息再闭塞的普通士兵,也转眼间明白,此举定然是为了与董相国决一死战了。
于是,摆在众人面前的,其实只有非常狭窄的两条路。
为相国尽忠,或是为汉室开道。
在片刻的犹豫以后,众士兵不少还是拿起了武器,道:
“相国要我等镇守城门,纵然圣旨、玉玺在身,也不可私闯!”
其实这是非常正确的判断,他们接到的最初的命令就是如此,更不必提董卓的如日中天,和少帝年幼无权的强烈对比。
楚汉只好叹一口气,大声道:“郭兄快走!此处我来招架!”
郭典当即点了点头,向大狱冲去。
以他对楚昭寻的了解,纵然此人不能杀尽城门守军,也可保皇甫坚寿一条性命!
可郭典离去的瞬间,城门守军已经敲响了锣鼓,那是大敌来犯的标志!
霎时间,不止是东城门响起了警报,四面城墙的守军全部听到了同僚的信号,也纷纷敲响了锣鼓!
郭典又一次勒马,但楚汉只是冷冷道:“你才是最危险的,快走!”
郭典一愣,便没有转身,而是大喝一声:“皇甫公子,此人尽可以相信!莫要犹疑!”
扬长而去!
他穿过了洛都的街道,所有人家都点亮了灯火,却没有打开门扉。
西凉军给众人造成了太多的伤害,已经没有人对士兵有着良好的观感了。
郭典引领着五千人,在此紧要关头,他下达了第一条命令:
“立刻去包围董卓寝宫!只留下一千人与我共同劫狱即可!”
这五千人本就是郭典从冀州带来的心腹,何况也是皇甫将军的旧部,实在是令行禁止,几乎没有什么争执,便自然而然地分成两队,那四千人便向董卓的寝宫攻去——洛都的地图,他们早就看熟了的。
马蹄声响彻了洛都,不知多少人,会想起三年前那个诛宦的夜晚。
而如今宫中,又有多少双眼睛彻夜难眠呢?
董白是在梦中惊醒的,她不可置信地打开了窗户,赫然便看见一队又一队人马朝着朱雀门而去!
他们并不烧杀掳掠,这影响了对洛都局势的破坏性,倘若如西凉军一样没有底线,洛都将充满了烟雾和哀嚎,而令守军头痛。
但如此干净的做法,使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!
几乎是东门铜锣敲响后的一炷香的时间,便逼近了朱雀门,董卓的寝宫!
砰!
大门轰然开启,一名守军想要向董卓禀告城中的动荡,却看见董卓手握刀鞘,全身衣冠整齐,双眼通红地望着窗外。
“相国!有一支军队冲破了城门,已经来到了城中!”
董卓淡淡道:“多少人?”
“数千!”
董卓点了点头,道:“如此,虎牢关便没有破!速速调集人马,城中守军至少也有两万人的!”
“不足两万人!因为先前运送物资,已经派了两千,之后在大路上埋伏,为防止有人刺杀相国,又用了五千人,如今守军大约只剩一万五千人了!”
董卓一愣,淡淡道:“天意。我以为他们至少要等到老夫上路才动手的,因此城中的守备竟然薄弱了。那领头的人是楚昭寻么?”
“属下不知!”
“去探吧。”董卓摆了摆手,“调来五千人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