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女文职干部将孩子抱过去以后,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,他丈夫心领神会,立马打开报纸为自己妻子哺乳的举动作遮掩。
虽然在那个年代,乡镇上的妇女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孩子进行哺乳,人们见怪不怪,但这两人毕竟是读过几年书的知识分子,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。
期间男子主动与自己眼前的解放军同志攀谈,好化解这其中那一丝丝不明显,但又确实存在的尴尬气氛,当然!他也是有点怀疑这个解放军同志的身份,与这孩子的由来。
部队是一支拥有铁纪的组织,为什么这解放军同志会抱着一个小孩复员呢?这怎能叫人不起疑?!
双方在攀谈中得知对方的名字,男子叫吴解放,是闽剑水泥厂的财务科员,而他妻子叫周春兰,是闽剑水泥厂文工队负责后勤的。
吴解放问道“和平同志,你这是准备到哪去呀?”
汪和平得知对方是“闽剑水泥厂”的文职干部后,对其放下了戒备心,不作隐瞒说道“哦!我这是准备回老家,剑星公社祖树生产大队。”
“剑星公社祖树生产大队?!”吴解放疑惑片刻,笑道“哦!同志,你有所不知呀,现在剑星公社已改为剑星镇了,而所有生产大队都改村了,你所说的祖树生产大队自然改成祖树村了。”
“是吗?”汪和平不免惊讶:“什么时候的事呀?我这离开家乡好些年了,都不知道!”
“就是去年8月份才改的!”
吴解放得知这个解放军同志同自己是一个镇的,也消除了一些防备心,不由谈意颇浓,马上用闽南话交谈:“原来大家自己人,同志!看你是刚退伍吧?怎么会抱个小孩呀?”
吴解放的问话顿时仿佛是一台时空控制器,令汪和平的心神穿越时空,回到了那年,想起了那一段他不愿意回忆的往事,每次一回忆起来,他钢铁一般的心,都会不由刺痛一下。
他不想再去回忆,更不想再去谈那段本来很美好,后来演变成悲剧的往事,况且对方还是一个陌生人,这令他更不想去谈。
“同志!这是我个人的私事,不好意思!我并不想去谈。”
汪和平的回答,令吴解放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,这孩子的由来有问题,甚至这位解放军同志的身份可能也有问题。
他不动声色问道“和平同志,你说你是祖树村的?!可我记得祖树村的大多是姓吴呀,好像没姓汪吧?”
别说祖树村了,包括整个剑星镇都是以吴氏为第一大姓,虽然也有其它姓氏,但是好像没听过有汪姓的。
“这说来话长,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!”汪和平已经习惯了保密原则,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一些有秘密性的话,因此便敷衍了之。
吴解放心存疑惑,但脸上不形于色,继续闲聊道“和平同志!你是在哪个部队服役呀?怎么会不知道去年剑星公社改剑星镇了?”
以吴解放的思路,当兵难道不和家里人联系吗?怎么会不知道剑星公社改剑星镇一事?
汪和平隐隐感觉到对方怀疑自己,但又不想多作解释,便说道“解放同志,不好意思,我有点儿累了,就不聊了吧!”
吴解放听了这个回答,便基本判定汪和平解放军的身份是假的,只是一个人贩子。
剑星镇是重工业大镇,就经济而言,是龙溪县13个镇中的“小香港”,单县属地方国营厂就有十来家,“候鸟”打工仔不少,这些候鸟中,有一些经常搞人口贩卖,此人搞不好就是一个人贩子“候鸟”。
候鸟,是一种随季节性进行迁徙的鸟类,因此剑星镇乃至整个龙溪县的闽南人都喜欢用“候鸟”来形容那些外来户打工仔,并且从内心有些排外。
“解放军同志,你看,小孩都睡着了!就别抱来抱去了,一会儿再吵醒他就不好办了。”
哺乳完毕的周春兰听到了丈夫与汪和平的对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