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次入营点卯。
听到朱武说出规则,密密麻麻挤在拒马之前的京营将校面色瞬间变了。
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己带来的这些家丁、亲兵无法入选。
毕竟就算是朱武入营点卯,把自己麾下士兵全部齐刷刷拉出来,也是这些家丁们更加身强力壮,更加有战斗力。
但凡不是傻子,挑选兵卒时肯定会选择底子好那部分。
此刻京营将校不爽的是,自己又做无用功了。
明明我们都如此配合,还主动把麾下“最精锐”的士兵带过来了,你居然还担心我们藏私,把真正的精锐留起来。
此举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。
回营去集合全部人马,等着你来,这不是带着耍人意味的瞎折腾么?
“各位,切莫犹豫多疑,此乃陛下与诸位大人商议后的决定!”
“你们莫不是觉得朝堂诸公决议有所不妥?”
无视眼前京营将校不满的神色,朱武咧嘴一笑,直接把杀手锏搬了出来。
陛下不陛下的不重要。
主要是那句“朝堂诸公”。
果然,听到朱武的反问后,纵然是再暴躁的京营将校,也只得把心底的气压下。
都到这个节骨眼了,要是再因为一时意气跟朱武对着来,不是等于在谋害自己家“大人”么。
“好!就依朱将军所言。”
“本将这就回营集合人马,还望朱将军早来才是!”
片刻后,一名京营千户率先冷着声应下,旋即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麾下的精锐离开。
朱武亲自去自己的军营点卯,虽然按照精锐程度,最后选中的士卒也与现在带来的差不多,但形式不同,总会有差距的。
现在回营,还可以多准备一下,让麾下那些意料之外被选中的士兵知道,进了府军卫该听谁的。
道理一想就透。
随着第一名千户的动作,其余将校也有学有样,瞬间聚集在拒马前密密麻麻的京营士卒如鸟兽般散去。
村口前方的营门之前,准备防守作战的府军卫士兵缓缓收起手中的火枪。
京营将校散去的同时,一老一少两名官员,也在府军卫士兵的带领下,走到了村口的一棵老榕树下。
“微臣参见陛下!”
看到早已等候在树下的斯文年轻人,两人连忙正了正神色,刚准备行大礼,直接就被朱由榔给打断了。
来人正是休整了一夜的何吾邹与张敞,看见两人到来,朱由榔也不废话,挥手示意二人免礼靠近的同时,问题脱口而出。
“张敞,你对两广熟,依你所见,一户一穷二百的老百姓,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在当地安家?”
听到这个问题,颧骨高突的张敞明显愣了愣。
不过出身贫寒,还就是两广当地人的他,对于朱由榔所提这件事,倒是很清楚。
“回陛下,就以肇庆府为例,一户普通的百姓,若是祖上没有基业留下来,自己又是白丁的话,想在当地安家立业,需得满足几个条件。”
恭敬无比的拱了拱手,张敞缓慢整理思绪,朗声道:
“民之所忧,不过勉强遮风的片瓦之地,以及活下去的衣食。”
“一间寻常的茅草房,几亩田地,就足够一户百姓立足了。”
“以肇庆府如今的田价,最好的水田不过一亩纹银五两,差的二三两纹银便能买下。”
“十五两纹银,理论上已经够一户寻常百姓安家立业。”
言语逻辑清晰,但朱由榔却是很清楚的从中听出了张敞的迟疑,甚至在自己的目光下,这三十多岁的汉子颇有躲闪的低下了头。
“十五两纹银,为何是理论上?”
嘴角浮现几丝冷意,朱由榔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,低头躲闪的张敞头上冷汗登时就下来了。
“陛下,张敞不敢说的,是两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