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期才是坐下,伸手去够杯盏,就听韦冲在咳嗽。
他是不傻,停下了手,转眼去看韦大人。这样的咳嗽明显是有话要讲,只是在这时候未免令人觉得有些扫兴。
韦冲瞥过韦挺杨妙,接着目光落在徐期身上:“近些日子,你的事情比较多,歇息也歇息不好。”
“托大人的福,昨夜虽说立了一夜,可到底心里踏实,睡得……也还不错。”
“日后不许那般。”
韦冲说着,稍稍低头,好似才想起来一开始要问的话:“不过,那些古书还须看看,那些孔老之道,所谓圣人之言,便是你背不出来,也该熟悉一二。”
徐期颔首,又瞧过一眼杨妙,到底轻声细语:“小民斗胆,却是不愿作个文官。”
“那你却要如何?”
韦冲说时,眯起了眼:“便是作个武将,只得匹夫之勇,会些鸡毛蒜皮,也不过是可成一战,至于全局,却不可知。大隋立国以来,虽然人才尚缺,如此之人,却不见少。”
徐期仍颔首,答:“是,不缺小民一个。”
“那你却是有何意?”
“全局之事我想学。”
韦冲一愣,吸一口气,是把四处看了,然后轻声:“你可晓得这是何意?说了可却无有回头之箭!我再问你,此言当真?”
徐期低头,声音依旧很轻,却也足以使得众人听得:“便是学成也不知是否可为其事。”
韦冲点头,思索片刻才道:“古今大将,向来举于行伍,取于营中,你既有志,不若早归夜不收。”
“韦叔叔……”
杨妙却是轻声喊过。
韦冲闻言,微微叹息,接着却笑:“徐期呐,这可不是我拦你。”转而伸手指韦挺,“挺儿,来,你也来给为父作个证。”
“是,父亲有意使唤徐期。”
韦挺说着,转眼是看徐期,“不过是未过门的妻子拦了,大人只好作罢,所以不成。”
此言落了,不待徐期说话,又是杨妙鼓起脸颊,面上点点红晕,更是立起身子:“挺哥哥!你又在胡言乱语!”
“好好好,我以后却不讲了!”
韦挺应付过了,便是还看徐期,即刻更收笑颜:“莫怪兄弟话多,此事有一便可有二,今关不过,关关难过。”
徐期微微点头,便看韦冲目光瞧来,若是审视一般。
还不够啊?
他是在心中念,到底没说出口。
自是有了所谓成亲事,这总管府来的考验去了一个又来一个,徐期叹一口气,干脆仰面靠在椅背上:“罢了罢了,既是韦大人的意思,那待范叔事情过了,我便去夜不收报到,留神儿后面军务事。大丈夫当……那话如何讲来着?哦,是了,大丈夫自当战死沙场,才得不负国恩!”
韦冲身子一颤,随之目光流转,是看韦挺:“挺儿,为父,我有这个意思么……”
“父亲,我觉得……你没有。”
“可是大人方才明明……”
“哎哎哎。”韦冲摆了摆手,然后仍瞧去徐期:“我是有唤你归夜不收,却无有提让你即刻便作事情,更莫要你干劳什子战死沙场的事!”稍停,又补,却轻声是与徐期讲,“我可不许杨姑娘从我府上嫁出去,没多久就作了寡妇……”
徐期一愣,避开韦冲目光,瞧向别处:“小民愚钝,不解其意,还请大人详叙!”
韦冲不理会他,直管去看韦挺:“挺儿,去……你去前堂,取主座旁的小盏过来,我用那个惯些。”接着又看杨妙,“杨姑娘,劳烦去趟书房,就取《道德真经》来,我要送与徐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