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营州处,乡野道上。
几人听过李迟说话,俱是沉默,过了一会儿,章选才是探问:“那李兄可有问过,咱这路是要如何绕来?”不等李迟回话,章选就叹了气:“是了,若你问的这话,怕是早早被人擒下,过不来了。”
李迟点头:“那老农还打量了我许久,问我哪里来的,我只说是此处西南方人,今儿过来访罢亲戚,寻思之前没有见过,所以一问。那个老头就是笑,那你上回过来可有段时候了,我便说自个儿性懒,今儿也是家中父亲催着要我探看探看,我才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章选闻言,双目含笑,是看杨妙:“小姐,你还别说,这位李叔叔随机应变的功夫儿,却也不比那些高丽探子差。”
李迟也是笑道:“章兄弟啊,我竟不知你是夸我贬我!”
“夸贬却是无妨,都不似我。”许其三打了个哈欠,信步至于章选身旁:“他若不归,我该如何?”
章选只笑:“李兄既然已经回来,就请兄弟你休提此话。”
那厮却摇头:“性命攸关,焉能不提?”更是一把手搭上了章选的脖子,沉吟片刻,“就是要死,也得让人家心里有个准备不是?”
于是章选点头:“直到营州城外。”
“这便是了。”
许其三如此说过,就是回了车里,章选李迟互相瞧瞧,俱是不知他是甚么主意。可也很快,这厮便还出来,手上多了半卷红布,脸上耐不下得意之色:“我就记得有这东西,果然还在。”说到此处,便把这布丢向李迟,瞧着李迟接住,又讲:“李兄,就请拿这个过了这关罢。”
“这……”李迟低头是看,到底不解,便还抬头,看许其三。
许其三嘿嘿一笑,俩手叉腰,用下巴指了指车子顶上儿:“有道是,婚丧人间两大事。把这车子装扮一番,只留你在外走,就说是嫁女的穷苦人家,想来那些官军也不会来挑帘子探看。哦,老婆子倒可在外,想来也不会问。”
李迟低头,心仍是存疑虑:“此计通否?”
许其三道:“往日咱也曾这般走过,不然,你当这红布放这儿作甚?”
“好。”这般应了,遂是李迟把布散开,是见果然成个五条儿。接着还是李迟动手,四条红布捆四处四角的,再有一个丢到车子上头。
章选四处看过,皱眉:“万一中途顶上那个被风刮掉了地上……”
“也不碍事。”许其三笑,“只是急走莫停。”
“嗯?”章选侧目。
李迟是道:“我好像是有听过,这边儿婚嫁有俗,路上不停,是故只有人避车轿而无轿子避人的道理。咱们这虽马车,可也有这般走的,无人多话。许其三的意思是,只须停了,偏是可料里头儿没新娘子。”
“哦。”章选闭了闭眼,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担忧,却也无法,只得是道:“那几位就还请先上车,再把婆子唤下来罢。”
许其三先应一声,接着是把缰绳递过李迟,扭头又看一眼章选,这才转身,往那车帘儿处走。还未近呢,老婆子偏探出一个脑袋叫嚷:“这是到哪里了?为何停了许久?我要下来!”
许其三看看其余几人,哈哈大笑,扶住婆子:“你说这不是巧了么?久睡久坐到底不好,我们正要寻你下来!”
“还算你等有点儿良心。”老婆子便说便下,俩脚踏地,忽而见了杨妙在前,一时恍惚,又道:“怎又把她放下,万一跑了如何?你们几个,全不令人省心,还不快将捆上?”
“无妨无妨无妨。”竟是许其三最先宽慰,他是一手拉扯住了老婆子的衣袖,一边儿又给章选使眼神儿。
章选见着,低声道了得罪,便是抓着了杨妙胳膊,笑呵呵地与老婆子讲:“咱是想着捆了一路,别到时候看着发蔫儿,故而把她放着,让她走动走动。”稍停,又讲,“再说荒郊野外,她又哪里去得?却不如老老实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