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的话,也许会保佑他获得一个还算好的境遇。现在,他浑身泥泞,模样不堪,顾不及其他声响,也不知有人从后边来了。
许其三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,还以为是石头滚下去了,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而来,可是仔细听的话就能听见一阵木轮翻滚的声音,似乎是甚么车子行驶过来了。
如果是车子那就代表还有一线生机,他现在也没找到落身之处,就算找到了路,再以此身回到老家,也未必可以躲过那些撤下的匪军。
许其三不知道的是,那些从前边退下来的残兵并没有瞧上他的脑袋。体格自然不是问题,但是模样到底写着年龄,与上不好交代。
不过现在来看,想这些也没有甚么意义,因为父亲已经过世了,现在也找不着回去的路途。于他而言所要紧的,无非活下去找到生机,复仇甚么的已经太远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努力地向着那车行驶过来的方向招手。
直到车子近了,许其三他才看清楚:这车并不是甚么马车,是一个庄稼人赶的牛车。
自然是见了他,车子渐渐停下。
许其三不禁兴奋起来,迎了上去:“能不能赏口饭?”
庄稼人听是这话,就皱起眉,连着许其三也后悔。这种地方要甚么饭?再说这庄稼人的身上也都泥泞,连个蓑衣都没有的,怕是……也无余力。
心是这般想过,许其三便垂下脑袋:“或者,给我引个睡觉的地方也好……叔,求求你了。”
于是庄稼人点头,像是下了决心:“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甚么贵公子,就随我来。”
许其三忙是点头,走过几步,乖巧地拉扯住了缰绳,笑道:“这个就让我来罢。”
庄稼人没多推让,也是点头,就算许了。
不知多久,直到天色继而暗淡,终于在一片林子过了之后,许其三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。不等许其三张口问,庄稼汉子也伸手指:“就这里了。”
再经一座小石桥,才经一户,庄稼汉子便是重新扯过缰绳。许其三霎时松手,再看时候,牛车已经被牵扯着往右边儿走。
这户人家没有楼门儿,不过是些山上木头绑出一个栅栏。庄稼人走到近处,便换了左手牵牛,全身缓缓蹲下,使了整个右臂把那栅栏抬起挪开,最后放下。他是喘过一口气,接着就是看许其三:“你进去嘛。”
许其三微微一愣,摇了摇头:“就一起罢。”
该知这娃羞涩,庄稼人遂是摇头,只好且丢了栅栏,先走一步。许其三便是跟上,刚巧一步距离。
还没走到近门处,里面儿的人儿就跑出来。
一个妇女满面沧桑,一个女孩机灵可爱。
眼见小丫头就要扑过来,是见许其三,就往后面窜。很快又是露出一个小脑袋,大眼睛里写满好奇,盯着许其三,不说话。
男人把缰绳捆好,接着才有功夫看过来,瞧这模样,便是笑了:“丫头,你叫他哥哥就是了,你俩年岁相近,别这么生怯嘛!”
于是小女孩小心翼翼走出来,然后轻声:“哥哥?”
“嗯。”许其三点头,算是应了,却也不敢再作其他。
还是男人解围,看向他的媳妇:“甭说别的,我这回来了咱都在外面干嘛?还不快迎我俩进屋?”
“啊,对对对。”女人像是才回过神儿,听了这话,忙就侧身:“咱屋里没拾掇,小兄弟你别见外。”
许其三点点头:“你这是哪里的话?那我先进去了?”
“快请进罢!”女人微笑,待是许其三和闺女进了屋,她是转眼是把自个儿丈夫拦下:“这个男娃你是从哪里引的?是觉得我给你生个丫头你委屈了?这外人的娃和咱自个儿孩子能一样?”
“你这想哪里去了?”男人苦笑,然后拽住女人的手,又是慢慢说着:“是在路上遇他求救,我想着总不能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