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州,致远镖局。
齐季才是看过,徐虎又是赶过来。一如前者,也是俯下身子仔细瞧了,起身,点头称道:“范兄弟也算气运好,幸在到底没动着筋骨。”
范瑾闻言,也是点头:“方才齐季那小子也是说呢,像我这般,等过几天就好了,耽误不得后头儿事情。”
接着,徐虎侧目,是瞧一眼齐季,至于徐期位置看去,也不晓得甚的神情。接着,徐虎移目过来,仍看范瑾:“咱们话是那般,也不好真就不管,不若也怕有染。这样,我是晓得一个年青医工,用药实在也便宜,我带你去罢。”
“这……不免麻烦兄弟,我也认得一二医工,不妨我自去罢。”范瑾迟疑,又是看去徐期,心里是说,还不若就赶着回趟总管府,怎么也比那般年青的好。可是盛情难却,那徐虎是把他扶起来,范瑾不禁就问:“啊这,徐兄,你这是……如今咱们就去?”
“是去哪里?”却是轮到徐虎笑了:“兄弟,像是这般的伤,哪里都是抹了同个膏药,到底也不消你走一趟。”
哦,是了是了,范瑾松一口气,才发觉先前竟是犯了傻,不免些许羞愧,虽然也就一瞬之事。
正是时,还是徐虎说话:“你啊,这到底是伤到了,这些事儿竟也转不过来。徐期,你家大叔该你扶着去里头儿躺下,我且去了,很快就回。”
说罢,就去。
范瑾只顾着瞧他离身,不发一言。徐期见状,忙就扶着:“范叔,那咱们这就回里头儿先躺着?”
“回里头儿作甚?”范瑾瞧他一眼,稍带怒气,又望一眼齐季,或是想到还有外人,于是面色渐渐温和,且道:“里头儿的兄弟咱们还不熟悉,若是进去,你我连着大家伙儿,都是不会自在。躺着是比坐着强些,但那份不自在可不比这个好受,我啊,还是这里坐着为好。”
说罢,摆了摆手,又瞧徐期:“你随我走了这么远,如今却没了眼力见儿?”
“这倒我的不是。”徐期知是玩笑,便是笑答,范瑾见这情景,也是发笑。待是二人未停,徐期装模作样,扶着让范瑾坐下,口中还讲:“哎,那范叔啊,咱这伺候着你,觉得如何哇?”
“还算不错。”范瑾身子向后一靠,满面笑意,接着又答:“不过徐期,还是有不少可以更进之处。”
徐期也是发乐:“请讲!”
“你这姿势啊,不大恭敬。我跟你说,你是不知道人家县令家里,旁人恭敬是得把腰弯下,哪里有你这么直的?”范瑾说着,伸手拍了椅子的扶手,且闭上眼:“所谓恭敬二字,在其言,在其行,是故不可不重言,但更不可不重行。古人有言,曰,天地之间……”
“哎,还请打住。”徐期是把这话打断,却是笑着:“范叔啊,咱先不说旁的,太臭太长,你却还去过人家县令家里?”
“那可不是?能有假的?”
说着,范瑾一个打挺,身子坐直,不由显得精神几分:“我啊也不是与你浪讲,咱们远字镖……”才到这里,后面说不下去了。他眼里的光渐渐沉下,就好像海边儿的高塔的亮光忽然灭了,一切都陷入沉寂,寒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,让人感到些许难受。终于,范瑾摇了摇头:“罢了罢了,那些到底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徐期默然,点头,无话可接。
齐季还在一旁,他是全不晓得,正要问些什么,就瞧徐期。徐期感受到了目光,顺着目光找去齐季,轻轻摇了摇头,齐季便是也知不该问了,也是一样住了口。
是时风声起,门有人轻敲。
仨个一齐看去,就见徐虎站着。一只手还停门框儿旁,另只手里提了一个纸包。瞧着不算大,该是药不多。也不多言,徐虎大步走进来,仔仔细细把那纸包拆开。
徐期瞧去,就见黑乎乎的一团膏子沾着纸。扭头去看徐虎,徐虎正望范瑾:“范兄弟,咱们这买的也是上等膏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