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。
郁初才伸手推了推快黏在自己身上的人,“陛下靠这么近做什么?”
燕绥回过头,静静的凝视她一眼,抿了抿薄唇,低声道:“孤冷。”
郁初丝毫没读懂燕绥眼里的深意,感觉到两人相贴的衣服都湿哒哒的,她说:“臣妾也冷。”
“……”
燕绥似乎叹了一声气。然后他慢悠悠的道:“那你抱孤,也许会暖呢?”
?
郁初不知道燕绥是什么脑回路,她还没有动作,燕绥已经靠进了她的怀里。他的身体发烫,像是个大火炉般的散发着热意。
郁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轻声道:“陛下,你发烧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
燕绥的声音听起来,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。洞穴里的光线昏暗,郁初瞧不清他的脸色,但能看见燕绥将薄唇轻抿成线,轻阖着眼睫,失了往日雷厉风行的威煞。
郁初盯着他的脸,时间在静静地流逝,猛然间又听到他来了句,“郁妃,孤可能要死了。”
?
??
说完,他还在她怀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。郁初怎么看,这也不像能咳出血的症兆。
郁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问道:“陛下何故要说这种话?”
燕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。他的手指勾上她微凉的指尖,像是滚烫的星子,而后掌心却又一凉。郁初低下头,发现燕绥往她手里塞了柄匕首。
上面还沾着些微干的血迹。
他们初见时,在冷宫的桂花树下,燕绥就是扔了这把匕首过来,让她剜出真心,给他看看。
郁初握着手中的匕首,微微有些怔神。她现在完全猜不出燕绥是哪个人格。
他矛盾得突兀,又和谐得仿佛这就是他的真实性格。郁初甚至听到他吸了一下鼻子。
“孤有一个问题。”
“嗯?”
燕绥没有睁开眼睛,毫无防备地靠在郁初怀里。他将唯一护身的匕首也给了她,又生了病,此刻真像被折断了羽翼,奄奄一息的猛禽,像他射下的那只猎鹰。
“郁妃觉得孤是个好人吗?”
郁初不理解,燕绥就算是临死之前,怎么还能跟她讨论起这种深刻的问题。
燕绥似乎没想让她答,可能是不想从她嘴里听见讨厌的话,他开始自言自语道:“孤从前真的是个很好的人。可是好人通常活不长,孤做不了一个好人。”
“卫人骂孤恃强凌弱,殊不知是他们的君主请孤接了这烫手的山芋。孤入齐时,不过是让他们尝了孤从前受过之苦,便觉得是孤辱没了他们的皇室威严,选择自戕。”
“他们有自尊,孤亦有自尊。孤忍辱且能苟活,孤又不杀他们,他们何故活不下去。孤要这天下安宁,就不得不做这个野心勃勃的恶人。”
燕绥突然睁开了眼睛,纤长的眼睫颤了颤,水润的眸子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她,迟疑的开口问道:“这样的话……孤听起来也没那么坏对吗?你还非要杀孤不可吗?”
燕绥摸上递给她的那柄匕首,刀刃锋利得他一触,便在指尖上划出一道血口。
燕绥却毫不在意的弯起眼睛,握着她的手,轻轻一吻,笑得明艳又妖冶,“孤的郁妃……”
“给人当刀使有什么好的?要做就做万人之上,成为孤的王后,孤为你递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