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医这身子骨,着实是熬不住了,便也没在坚持,依着玲珑的话在家好生休养了阵,每日只交代药童和徒弟过来请脉煎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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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院里安稳闲逸,日日萦着药材的清苦味儿,玲珑这般吃了一段时日的药,害喜之症倒真缓解了不少,眼瞧着脸色红润许多。
她这处平静安逸,却不知临安城内,早已是暗潮涌动。
城郊一处山庄,暗室里屯了不少人马,每日晚间刀剑寒光亮的吓人。
而这处城郊山庄的主人,正是那每日都坐在轮椅上的祁墨。
他早已到了临安,也早知玲珑眼下身在何处,却迟迟不曾动手。
自打从贵妃口中知晓玲珑身边有皇后的人后,祁墨便猜到了玲珑落脚之地。
待到了临安暗中打探之后,确认玲珑下落,便按兵不动,守在这处城郊庄子,静待时机。
他那表舅眼下已在海外寻父皇,待得他寻到父皇之日,消息传回金陵,也便是自己在临安动手之时了。
祁祯在玲珑身边安了太多人手,贸然动作,必定不能得手。
可若是这批人手能稍稍调走一些,便是只调离三分之一,祁墨也能有十之一二的胜算。
而今在临安按兵不动,他是在赌,赌一个玲珑身边的人手,被调走另作他用的时机。
若是祁祯人在金陵,祁墨自然不敢赌,可眼下,祁祯远在边塞,这江南地界,他天高皇帝远,未必能事事周全。
如今坐镇金陵的是郑经宴,皇帝一旦出事,郑经宴身在金陵不便动作,临安城中这批看护玲珑的人马,便是最适宜出海去护皇帝的人手。
郑经宴自然不会全然将玲珑身边人手调走,可他但凡是调了,哪怕只是三分之一,祁墨也能有几分胜算。
何况那给玲珑看诊的老太医,便是祁墨这一身医术最早的师父。
虽则那老太医初时授他医术,不过是瞧他可怜,教他些自救的法子罢了,两人并无多少情谊,更算不上是师徒。
可祁墨到底是有法子能借他这幼年师父,将手伸进玲珑而今所居的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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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的临安城看似风平浪静,一只自金陵飞往临安城郊山庄的信鸽落在祁墨轮椅扶手上,破了临安面上的风平浪静。
祁墨抬手接下信鸽所带的密信,垂眼看了信中内容。
一瞬后,他的声音在静寂夜色中响起。
“时机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