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眼招来杀身之祸。
玲珑人到房门处,一眼便瞧见了被拖到房门一侧,满是血迹的李睦。
他倒在血泊之中,满身的伤淌血不止,是玲珑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。
重伤的李睦倒在血泊中,这血腥至极的场景,她只看一眼,便浑身颤抖无力。
玲珑急急往李睦倒着的地方奔去,却只迈一步,便砸到地上。
门槛处的祁祯,下意识伸出了手。
可玲珑,未曾回首半分。
她明明已然脱离倒在地上,明明浑身颤抖不已,却仍是在一地血水中,爬到了李睦身前。
玲珑的手颤抖不已,将李睦从血泊中拉起抱在怀中。
她颤着手去探他鼻息,只触到那微弱的生机。
可仅是这微弱的生息,却也让玲珑眸底染上庆幸。
她紧抱着怀中的李睦,唤他夫君,也喊他的名字,一遍遍要他醒来。
却始终唤不回他半分意识。
祁祯立在门槛处,攥着门沿的手指青筋毕露,指节泛白,不止强压下多少怒意恨意。
一旁的暗卫统领瞧玲珑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,心中不忍,扫了眼那被主子攥得裂开的房门,又担心她这一声声的夫君,更加激怒祁祯,便小声开口劝她道:“沈姑娘,您别喊了,李睦是重伤,喊不醒的。”
是啊,玲珑无论怎么喊怀中人,都唤不醒他,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的生息一点点消失流散。
她怕极了他死,愈加抱紧了怀中人,抬眼看向那方才劝自己的人,走投无路到去求害他伤他的仇人救他。
玲珑拉着那暗卫统领满是李睦血水的衣摆,跪地哭求。
哭音沙哑哀痛:“求您救救他,求您救救他,他不能死,他不能死的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,哭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,可怜极了,便是素来心狠手辣的暗卫统领,都被这哀痛至极的哭声逼出了几丝不忍。
可他不能违命,祁祯要李睦死,他更加不可能为着这么一点不忍,去救李睦。
于是无论玲珑如何哭求,如何叩首,那暗卫统领,始终都不曾应下一言一语,更不曾施以半分援手。
祁祯攥的木门碎屑碾落,眸光尽数落在玲珑身上,瞧着从来不肯在他跟前低头的沈玲珑,为着李睦的性命,跪地哭求。
他掌心紧攥,已然辨不清心底是恨意还是痛意。
逼着自己阖眼掩去眸中的血色暴虐,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,才重又掀开眼帘,抬步踏出内室门槛,到了玲珑跟前。
祁祯屈膝低首,扶住了跪倒在地的玲珑,面色伪装的平和温善。
口中道:“地上凉,起来。”
说出的话语,好像是今日什么都不曾发生,他与沈玲珑,仍旧如同多年前在南苑时那般,恩爱相处。
被他扶着的玲珑怔怔抬眼,望向这扶着自己的人。
这是今夜,她头一次看他。
泪眼依旧朦胧,玲珑只隐约看到眼前人的面容。
她莫名觉得这人熟悉,头却猛然痛的厉害。
这一次的头痛,比之以往任何一次,都要剧烈百倍。
可玲珑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,她只想着,不能让李睦死。
想到方才求他让自己见夫君一面之时,他骤然松了的力道,玲珑满心盼着他能稍存怜悯,高抬贵手。
于是她紧拉住眼前人的衣袖,苦苦哀求他。
“求您不要杀他,不要杀他……”
祁祯听着耳畔沈玲珑的哭求,看着她颈上的刺目红痕,唇上的斑驳口脂,被撕咬之后破皮的唇瓣,以及,那一身不整的喜服,甚至是,那为了李睦性命,不断叩首哀求,被石砖砸出血痕的额头。
每一幕,每一寸,都让祁祯心头的痛意浓烈翻涌。
沈玲珑怎么能?她怎么能,这样辱他。
短短数月而已,女子情意便如此善变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