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了番想不起来,祁祯揉着隐隐发疼的眉心,只得作罢。
这也算是聚魂之后的后遗症,他虽全数记起了两世记忆,可每当要费神回忆些什么事,眉心却总是发疼。
大抵还是这记忆未曾融合彻底,需得再过些时日才能适应。
祁祯如此想着,也不急于现在想出来这刀口是在何处见过了,捏着眉心吩咐:“将这尸体,也一并抬去刺史府罢。”
吩咐完这事,祁祯便准备出了这满是血腥味的内室。
说来也怪,祁祯本该是早就习惯了血腥味的,如今却好似要比他之前,还要更加排除血腥味道。
他抬步往外走去,后头的内侍太监接着又喊了个暗卫来搬尸体。
两人刚一抬,那方才瞧着好端端的尸体,突然就身首分离了。
那脑袋顺着床榻滚了下来。
咚的一声。
祁祯回首看了过去。
那暗卫和内侍也愣了愣,随即便明白了,为什么这床榻上那么多的血。
若是寻常刀口,怎么都不可能流的了这么多的血。
可断首,却是血淌不止的。
暗卫和内侍恍然大悟,那半步踏出了门槛的祁祯,也在瞧见这断首后,猛然想起了自己是在何处见过的十字刀口。
一剑划出十字刀口,身首状似如常,稍一搬动尸体,便是身首异处。
这样的剑法,祁祯前世今生,都只见过一个人用。
“李睦。”
他声音低沉,唤出了李睦的名姓。
那内侍和暗卫都有些懵,不明白祁祯这声‘李睦’,唤的是谁。
对望了眼,问道:“主子,这李睦是谁?怎么未曾听说过。”
是了,此时的李睦,不以他的本名行走江湖,自然不会有人听过李睦的名字。
祁祯瞧着那尸首,突然笑了笑,朗声道:“吩咐下去,让追击那人的暗卫不必追了,转告那人一声,明日晚间扬州刺史府,祁祯,恭候大驾。”
暗卫和内侍皆是面色懵滞,不过却还是依着祁祯吩咐,照做了。
另一头,李睦已然和那批追来的暗卫缠斗了许久。
其实李睦在杀了那宋家少爷时,原本是打算立即离开的,可离开之时,却又察觉了暗处有人盯着自己,他悄身藏在了屋顶,往暗处一再打探,这才探出不对。
李睦前些年,是和宫中影卫打过交道的,那暗处的人的藏身身法之高,绝不是寻常的什么人家培养的暗卫,定是宫城之内的暗卫。
他想到秦岳说的新帝将御驾亲临洛阳,猜测这玉露楼里应当是新帝在。
李睦一直想着要为族人翻案,也求见过老皇帝,可是,他没有求来一个公正的答案,久而久之,便将希望,放到了彼时仍是太子的新帝身上,寄望着,这位太子来日登基,能重查冤案。
他来洛阳,初时是想再查一查洛阳地方官员,重遇玲珑后,便想着,先寻个安稳落脚的地方,这才在洛阳买了院落安家。
知晓祁祯即将御驾亲临洛阳后,李睦便一直候在洛阳,等着祁祯抵达后,求见他一面,重申冤案。
故而在知晓祁祯可能在这玉露楼后,他才犹豫了,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犹豫是不是应该此时求见。
这一犹豫,便错过了离开的时机。
那被他打晕的妓子醒了,而那处大批暗卫护卫的房间里,也走出了人。
李睦更是进退两难。
若是求见祁祯,他刚杀了人,杀的还是洛阳重臣宋宜城的独子,手里握着的宋宜城通敌的证据纵使是真,李睦却也怕祁祯会因他先杀宋宜城独子之事,多生顾忌,不肯开恩重查旧案。
可若是不求见祁祯,祁祯此次来洛阳,本就是微服,李睦也不知,下一次能不能再寻见他。
这一进退两难,便在窗外犹豫了有一阵。
直到祁祯亲自翻出了窗,李睦心中一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