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米珠,你们好好写作业,我去上个厕所。”进了屋后,我找了个借口。
沈米珠情绪有些低落:“嗯。”
“你们俩个最好是老实点儿,想想你们的蛋炒饭和波鞋,等我上完厕所回来你们还没动手写作业,我肯定会向爸爸告状。”我警告完他们后就匆匆出了门。
雪还在下,依稀的月光下,可以看到雪已经很厚了,我搓了搓冰冷的双手,然后蹑手蹑脚的快步穿过吊脚楼,顺着屋后檐摸着到了厨房后面。厨房的窗户还是塑料纸封的,屋里说话,外头可以听得很清楚。
“爸,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这样。”我爸的声音。
爷爷抽水烟的咕噜声响起,至少一分钟那么久,爷爷才开了口:“你同学的话能作数吗?”
“那肯定能,她在合作社工作都七八个年头了。”我爸笃定的语气,“我这段时间反复想过了,靠着种地想要发家致富是不可能了。我力气再大,那也只有一双手。你和妈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,我想着你们也该好好享老年福了。”
“享福我是不敢指望。”奶奶嘟囔着,“你以后讨着老婆了,不把我赶出去,我就要谢谢菩萨保佑了。”
“你洗你的碗,我们爷俩说话,你别插嘴。”爷爷有些没好气的。
屋外的我听到合作社就知道了,我爸果然是去找白月光了,就是不知道我爸和白月光要做什么?
“我年轻的时候也挑担走过外头,要挣钱,是该走出去才有活头。景行啊,你三十好几的人了,这事儿你打定了主意,我不会反对。”爷爷咳了几声,“我心里担心的也是怕你这合作社的同学坑了你,人家可是有好工作,好前景的人,你一个种地的,他为啥要拉你一把。”
“读书的时候,我们前后桌,我成绩比她好,没少辅导她难题。她心里感恩于我,说是多亏了我才考的大学,才能端上公家的饭碗。现在有了好政策,她想着该报我的恩。”我爸道。
爷爷没说话,只是一味的抽着水烟。
“我心里也是有算盘的,眼下里快过年了,地里反正也没有什么活。这场雪下了,山上的活儿肯定也得停了。我就费点时间,先试试看这年下能不能赚到点钱。要是能赚钱,这里有门道,过完后我就做大一点儿。要是这里的门道我摸不着,开完年,我照样去春耕。”我爸一番话说得很诚恳。
“你都这么说了,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你要是真是做生意的料,以后日子好过了,对这几个孩子也是好的。蓝和米珠的学业一直可圈可点,两个小的,你抓紧一点儿。要真正有出路,还是得读书才有用。”爷爷咳嗽着起了身,“天冷,我先回屋了。”
我听到这里时,基本上明白怎么回事儿了。我摸着墙根小跑着绕回到了屋前,我披着一身雪冲进屋里时,我爸背着手正站在沈明山背后看着他写作业。
“爸。”我吓一跳,有些紧张地喊他。
好在我爸并没有注意到我神色紧张,他朝我招了招手:“蓝啊,你过来。”
“怎么了?”我快步走过去。
“山是不是每天写作业都跟你讲条件?”他问。
我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“米珠。”我爸又喊。“大伯父。”沈米珠紧张得声音都抖了。
我爸瞪着沈米芸和沈明山: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俩辅导他们写作业,他们敢跟你们讲任何条件,你们和我说,我来收拾他们俩。”
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父亲,十五瓦的灯泡下,我爸的脸没入阴影里显得并不是那么清晰。可他的眼中有光,那是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。
是什么让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得喘得透不过男人重新活过来了?显而易见,是爱情。只有爱情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死寂的心活起来,也只有爱情才能让枯竭的枝头重新发芽。
我拍了拍身上的雪,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。我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