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看戏呢,突然听到自己被点了名,杨瀚宇明显一愣:“我?老夫人,本官还是到了贵府才听闻此事的。眼下尸身未见,现场未去,本官可没有空口鉴真凶的本事啊!”
石老夫人却冷冷一笑:“这话,用来骗骗他们这些年轻人也就罢了。杨大人,你的底细,老身清楚得很!当年江老班主告我们石家的状子,不就是你亲笔写的么?
你与江家戏班关系匪浅,和那死了的季姑娘更是早有情愫……这些,老身当年便查得一清二楚!
你如今才回来便要翻这桩旧案,偏巧苦主的亲人就在这时现了身,而当年作证的丫鬟又正在此时死于非命……杨大人,你要老身如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?”
被当众揭了底的杨瀚宇脸色陡然大变,瞬时沉下了脸:“老夫人,本官敬您年长,适才的话只当没听到。这种毫无根据的话,老夫人还是少说为妙!不然,本官随时能治你污蔑朝廷命官之罪!”
石老夫人冷哼了一声,却也不再言语。
她清楚,杨瀚宇不会治她的罪——她算是雍王府的姻亲,雍王虽然不会在乎她这硬攀上来的亲戚,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在雍州的地界上打自己的脸。杨瀚宇若是还想在雍州城待下去,就不会不顾虑雍王殿下。
杨瀚宇也明白这点,所以石老夫人既闭了嘴,他也没继续追究的意思了。
低头呷了两口茶,再抬起头来的杨瀚宇又成了和蔼的杨大人:“老夫人的心情,本官也是理解的。不若这样吧,你们先带本官去现场察看一番,也好商议如何解决此案。当然,老夫人若信不过本官,要请雍王殿下派幕僚前来协助办案,本官也等得。”
他一片坦荡,石老夫人却反倒忐忑了。
思索了片刻,石老夫人开了口:“此等小事,就不必劳烦雍王殿下了。老身……信得过府尹大人。”
狐假虎威是痛快的,但真要面对那位年轻的雍王殿下……她心里却不免有些发怵。
“既如此,劳烦带路吧!”杨瀚宇很是从善如流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,前往命案现场。
可才到现场,杨瀚宇就皱紧了眉头。
江菀偷空瞄了一眼,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“你笑什么?!”
贺氏紧张得很,本就怕再生事端,一路盯着众人不敢放松。如今见江菀居然不合时宜笑出声来,当场发作了起来。
江菀也自知不妥,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面带歉意道:“啊、抱歉抱歉!民女只是担心府尹大人,这案子……怕是不好破啊!”
石家的下人显然一点保护现场的意识都没有。怕是从大清早发现尸体开始,惊慌呼救、奔走打捞……还有一上午来来往往打探消息查看情况的人都来过。如今这现场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叠在一起的脚印,少说也有上百,哪还分得清是谁的?
江菀眼尖,只一眼就瞧见乱七八糟的脚印里,甚至还散落着好些瓜子皮。也不知是哪位心大的过来看热闹时留下的。
要从这许多痕迹中寻出凶手的线索,怕真得有双火眼金睛才行了。
杨瀚宇轻叹了一声,没有回头。
他知道江菀是笑他呢!这丫头纯属幸灾乐祸!自己之前得罪了她,果然被记恨上了吧!
才了结了李公子的案子,这才几天呢?竟又碰上这么棘手的命案。
雍州的父母官,可不好当啊!
石老夫人也没料到会看到如此杂乱的现场,望向贺氏的目光里便多了些谴责的意味。
贺氏委屈得很,但这不是争辩的好时机,只得垂着头讷讷道:“我得了消息过来时,这里已是这样了……我当即便命人守着,再不许人接近了。”
“那个奇怪的脚印呢?”江菀细看了一番,抬头问道,“我听说现场留下了奇怪的脚印,在哪儿呢?”
贺氏被她追问得满心恼火,偏又发作不得,只能勉强指着不远处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