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瀚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,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匍匐的管家,极具威慑力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:“那你好好说说,但凡有一个字说了谎,本官唯你是问!”
“是是是,小的,小的必然知无不言,言,言无不尽……”
管家停顿了片刻,仔细梳理了一下这几日的事情,终于缓缓说出事情的原委:
“此事说来也是奇怪,还是跟那日隔壁布行李老板的死有关……”
时间回到数日前,管家正在院子里训斥着无意间打碎瓷碗的小厮,此时薛掌柜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,使劲敲着大门。
“小的15岁就到了府里,还是第一次看见老爷这么害怕。”管家细细回想着,口中念叨:“老爷刚一进家门,嘴里就念叨着,出事了出事了,小的问是什么事,老爷先前不说,后来就慌慌张张地着什么死啊、要活着之类的话,可吓人了。”
话说那日薛掌柜本来不用去布行,一早起来连个小厮都没带,马车也没坐,自己一个人走路去了布行,到了布行一坐就是一上午,也不问经营,不问货品,直到李老板在河边遇害的消息传入城中,薛掌柜直奔账房先生,从账上提了一笔银票。
“然后老爷就跑回家里来了,让我帮忙收拾行囊,我问老爷这是要去哪里,老爷抓着我的肩膀说他惹了麻烦,要躲一躲,告诉我无论谁问起,都说老爷去江南采办了。”
裴瀚双目轻轻眯:“他可曾说是什么麻烦?”
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,点点头道:“老爷说,李老板遇害之前见的最后一人就是自己,我们薛家和李家素来不合,这是坊间早有的传闻,老爷担心自己被认定为凶手,就想逃出去避一避风头,等到事情平息了再回来。”
“所以这就是你欺骗本官的原因?”裴瀚的食指轻轻敲击着石桌,声音不大,却让管家更为恐惧了。
管家一听这话,眼泪都要下来了:“大人,小的也是听令行事啊……”
裴瀚没管那么多,长袖一挥,对着齐宋说道:“搜。”
“是,大人!”
齐宋动作灵敏,外面驻守的侍卫也瞬间涌入了薛宅,一众侍卫长剑短刀地冲进来,从前到后每一个房间都细细查验,吓得府上丫鬟和小厮惊叫连连。
不到一柱香的时间,薛宅的阖府上下都被搜查了一遍,就连荒废已久的柴房都被掀了个底儿掉。
侍卫逐渐结束了搜查,集聚到庭院中,齐宋有些失望地汇报着:“大人,没有查到可疑之处。”
管家看到自己精心管理的府上被搜查得破马张飞,有些心疼,又不敢妄言,只好讪讪地问向裴瀚:“不知大人想搜查些什么,小的尽力配合。”
“你们府上所有的人,都集中到这里,本官一一问话。”
管家点头哈腰:“小人这就去安排。”
薛宅上下十几口人,密密麻麻地站在了庭院中,一听老爷死了,很多人的眼睛都滴溜溜地看着,准备出逃。
经过对府上众人的逐一审问,最终裴瀚将账房先生和薛掌柜的夫人孙氏单独提审。
根据账房先生的话说,当日薛掌柜从账上提走了银票五千两,账房多嘴地问了一下缘由,却被薛掌柜痛骂一番。
“除此之外,你家老爷还同你说过什么?”莫子言盯着账房先生,想从这里找到突破口。
账房仔细回想,终于憋出了一句:“老爷说,咱家的账做得好一点,不要让官府查出什么来。”
莫子言和裴瀚再次对视,账本上和李老板家的秘密往来,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印证。
另一边,得知夫君去世的掌柜夫人,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若没有丫鬟在旁搀扶,怕是连跪都跪不起来了。
“夫人节哀,请夫人仔细回想,薛掌柜离家前,有什么异样?”裴瀚叹了一口气问:“比如,有没有带走什么?”
掌柜夫人低头拭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