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毛像个地痞似的,挑了下眉,“仟哥,这哪家的妹妹。”
“行了啊,把你那流氓做派收敛点儿。”沈仟怀视线从她身上移开,嘴角勾着抹笑,“要不然还让人以为这是家黑店。”
活人进来出去就得少一个腰子。
邢芸只是一时兴起进来看看,现在弄得她站在原地,进退两难。
沈仟怀走下最后一级台阶,但仍比她高出一截,他右手搭在实木扶手上,随口扯了个由头说,“打烊了,想吃明天来。”
跟前的姑娘仿佛得了特赦,匆忙一点头,“那我下次再来。”
等人走了,红毛好奇的紧,眼睛巴巴看向门口的方向说,“仟哥,认识?”
看着她那抹纤瘦背影消失在浓稠夜色中,沈仟怀收回视线,迈开长腿往外走,懒洋洋丢下一句,“不认识。”
就是单纯觉得她挺逗的。
说她傻吧,她还挺记仇,估计那一百八她得在心里记上好长一段时间。
又傻又精。
红毛跟着他出去,侧头看了下他脸色,他轻抿着唇,隐约还带着笑,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。
红毛小心试探着问,“仟哥,我刚刚在店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?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哪句啊?我这耳朵最近又时好时坏,估计没听见。”沈仟怀半开玩笑地回他句,“你该不会说我坏话了吧。”
红毛笑着挠了挠头,“没有,没有仟哥。”
他看着巷子两边昏黄的灯笼,有那么一瞬的走神。刚才他在二楼其实都听见了。
不就是寄人篱下吗,红毛又没说错。
—
邢芸在112号住了几天,有事没事就会去阳台转转,视野很好,怪不得林女士会喜欢。
她简单浇了浇花,无聊看下面的人。
在午后安静的巷子里,少年在一根柱子旁打电话,一边打还一边时不时对着那根柱子笑一下,“行啊,钱到位怎么都好说。”
尽管她不想承认,但这个托尼,是她见过最帅的。
他穿了件条纹衬衫,头发未经打理,就那么随意垂在额前,干净清爽,不像发廊里那个洗剪吹弄得那么夸张。
不知道他还上不上学,如果还上学的话,在学校得收割一众迷妹。
一通电话三五分钟,他打完就走了,看方向是去了发廊。
他前脚刚走,后面小路就出来四五个人,各个肩膀上纹龙画虎,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。
她隐约听见其中有人说,“那小子是吧,巷口牛杂店的?”
“我记住了,没他好果子吃。”
“……”
邢芸听见了,也只当没听见,她并不想掺和进这场非主流的争斗中。
况且孰是孰非她也不清楚,听听就算。
她进屋还没看完一集电视,外面就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,邢芸刚正准备换台,忽然想到了什么,抓着遥控器的手跟着一紧。
方才在阳台看到的画面不自觉浮现在脑海。
画面的开头是她隐约听见那几个纹身大哥要找他的麻烦,画面的末尾是在109号,他塞了把零钱,把多收的一百七退给了她。
他这个人顶多是有点贪,但不至于连心肝都是坏的。
她不过是在阳台多看了几眼,这声声鸣笛仿佛成了对她的审判。
往严重了说,她算是袖手旁观的罪人。
邢芸听着那阵鸣笛声渐行渐远,手心已经轻微出汗。
她坐不住,匆匆跑下楼去看,刚才听声音判断,救护车应该是往前去了。
邢芸往那个方向没走几步,就看见他靠着根电线杆,手里拨着手机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,一部分和他的交融。
他从上到下,看不出任何伤痕,如果硬要算的话,他手腕侧面贴了个创口贴。
是卡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