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明哲说完,柳晓晓心中就有数了,他帮不了自己。
从他口中说来,圣上随意砍几个人撒气,一条人命,在他们眼中好似随手可以摔破的茶盏摆件。倘若这次不是自己进京,那来复命的人,也是西北的大好男儿啊。他也曾守卫边疆,也曾保家卫国抛洒热血,难道他的性命,就那么不值一提吗?
柳晓晓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极大的怒气和不平,为自己,为那些千千万万的西北将士。她捏紧拳头放在膝上,垂下眼眸,压下心底激荡的情绪。
“不必了,我是这趟护卫军的领队,此事自然由我一人负责,多谢叶公子的好意。”
柳晓晓冲叶明哲行了个礼,起身告退,叶明哲看着她讲话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,心头更加瘙痒难耐。
“顾校尉,别急着走啊,大家相识一场也是缘分,不如再陪我喝几杯酒?”
说完毛手毛脚的往柳晓晓身上靠,柳晓晓冷冷地看他一眼。
“叶家这样势大,我明日进京面圣,到时候说出咱们的朋友情谊,不知能不能在皇上面前求个人情?”
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,叶明哲一愣,立刻反应过来。
这妞明日是要进宫的,半个死人,何苦再去沾手,晦气死了。
“哈哈哈,顾校尉真会开玩笑。”
叶明哲立马调转话头,说了几句,算了茶钱把柳晓晓送走。看着柳晓晓离去的背影,他摸了摸下巴,惋惜地叹口气。
“啧,可惜了
。”
“少爷,快回去吧,那谢京墨来家里闹了。”
有小厮急急赶过来,快要入冬的天气,跑得一脑门子汗。他口中哈着白气,双手拢在袖中,跺了跺脚。
“我方才停个马车的功夫,你就跑这里来了。”
叶明哲冷哼一声,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个板栗。
“没大没小,那个穷书生能闹出什么劲来?由他去闹。”
话虽这么说,到底是跟着小厮上了马车,车夫一扯缰绳,马车扬起四蹄,慢悠悠地朝长安街上驶去。
东富西贵,京城的达官贵族大多聚集在城东一带,叶家门庭显赫,在城东五台街上有一处四进的大宅子。宅子不同于江南的庭院深深,修得敞亮气派,尤其是会客的正厅,廊柱几乎有寻常人家两层那么高。厅里挂着名家字画,布置得富丽堂皇。
谢京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,略带局促地看着上首的叶太太。
“叶夫人,原先说好我们家柔儿是去做镇国公世子夫人的,怎么如今成了镇国公的妾?”
叶太太是个四十出头的美妇人,保养得意,一张标准的鹅蛋脸,一双吊梢眼,看人时眼睛总向下斜着,瞧不起人似的。
被她眼风一扫,谢京墨就更紧张了。
叶太太搁下手中的茶盏,轻笑一声,不答反问道:
“你说你叫谢京墨,原先我还未注意,你们不是我夫君的族亲吗,怎的不姓叶,改姓谢了?”
谢京墨一愣,暗叫一声糟糕,之前叶明哲就
跟他们说好了,母亲门户之见很深,他对家中假称谢雅柔是叶澜老家的亲戚,母亲才同意拿她进来做养女的。
“母亲,谢雅柔是叶家四叔的女儿,儿子不是说了,叶四叔家境贫寒,几个女儿都送给人家养了,儿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,才找到跟妹妹长得那么像的。”
“雅柔自小就进了谢家,自然是跟他们姓谢的。”
叶明哲及时掀开帘子走进来,谢京墨长长地松了口气,见到叶明哲,情绪立刻激动起来。
“叶兄,你可算来了,这事跟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啊——”
“行了,要什么,你直说吧。”
叶明哲不耐烦地翻个白眼。
谢京墨一怔,强忍着怒气道:“要什么?我要我们柔儿平安归家。叶兄,都是做兄长的人,你为着你妹妹费劲千辛万苦去扬州找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