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明月从崖壁上探出半个脑袋,一根绳子也坠了下来。
“喂,谢思远,我拉你上来。”
谢思远坐起身,神情麻木的把身上的衣裳整理好,然后一手握紧绳子,在手臂上缠了两圈。
几息之后,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传来,谢思远松口气,有些狼狈的靠着那棵断了一半的松树坐了下来。换个角度想想,今日的事没有旁人看见,至少他下场比陈旭好一点对不对?
顾明月蹲下身,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我好饿啊,我先回家去吃饭了,明天你把银子送来谢府。”
“谢府?”
“对啊,就是双枝弄的那个谢府,谢京墨府上。”
谢京墨,族里那个问他借一万两银子成亲的穷秀才?
谢思远疑惑道:“上次我就想问了,你既是谢家的,为何又说是柳家的表亲?”
“少爷——少爷你怎么在这?奴才们找了你半日,你——嘶!”
谢思远的仆从们倒吸一口凉气,看着自家少爷衣衫不整的靠在一棵树上,他面色坨红,呼吸明显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粗重喘息。
再看看那微敞的领口,露出的脖颈处青紫一片。
视线扫到他身后那半株断裂的松树上,众人震惊。
这,这么激烈?
“少爷啊,你——说是来盘账的,如今天都要黑了,你,哎!”
其他仆从忙慌的转过身不敢细看,达叔一甩袖子,沉着脸唉声叹气。
谢思远撑着手臂坐起身,面无表情。
“走吧。”
————
谢府就坐落在关东街后头的明前街上,一头连着双桂巷,一头毗邻瘦西湖。府中将一小处湖湾直接围进了院子里,便是足不出户,也能赏到水光山色。
此时,在湖泊旁的水榭里,谢怀安面沉如水,手里的金丝楠拐杖捏的紧紧的。
“达子,你继续说,那个姑娘是谁家的女子?”
“老太爷,我实在看不出来,那女子容貌艳丽,穿的却是一身劲装,头上未戴发饰。我们回来时,她独身骑着一匹马跟在后头,也不怕抛头露面,看着好像是有些手脚功夫的。”
“父亲,能这样光天化日胡来的,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,要不就算了吧。你看远儿,都还未吃晚饭,不如让他先去——”
“放屁!”
谢怀安重重一拐杖落在儿子身上,那拐杖弹回来,顺带又给了跪在地上的谢思远当头一下。
doule kill!
谢思远惨呼一声,捂住脑袋。双杀效果不错,谢怀安脸色好了一点。
“都说慈母多败儿,我看你行事还不如宁丫头!若不是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,这谢府迟早被你们败完了!”
痛骂一阵,谢怀安冷哼一声,在身后的花梨木圈椅上坐了下来。
“如今朝中局势波云诡谲,太子和二皇子整日斗的乌眼鸡似的。这样的大事,咱们虽不能参合,但身为三皇子的嫡亲表兄,你的姻亲不说有多大的助力,起码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!
你的亲事,别说你父亲母亲,便是我和你祖母也做不了主!若是你敢在外头胡来,叫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子钻了空子。你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“说,那女子到底是谁!”
谢思远一个哆嗦,脑子里想到那十二万银子,咬了咬牙。
“是祁门县一个富商的女儿,待字闺中,今日事成之后,儿子允诺要纳她进府做妾。”
“什么,你!远儿,你怎可如此混账啊!”
谢璧大惊,远哥儿向来贪玩,在外头烟花之地流连也就算了,大家都不去说他什么。可这样的良家闺秀,若是进府做妾,那必然是良妾。先有良妾再去娶妻,在京官圈子里头是极不体面的,稍微讲究点的豪门高户,都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他们家了。
“父亲,祖父,我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