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秋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王寂耳朵里,听奴婢禀告到一半,气得王寂将手中的竹简摔了出去,竹片散落一地,禀事之人顿时吓得匍匐于地,连连磕头。他似还不解气,手掌重重地在案几上一拍。
“如此胆大妄为,她到底要干什么?这是怨恨朕杀了她的舅舅,还是觉得朕就该引颈就戮?杨茂谋反她不去恨,在端儿过百岁这日见血她不去怨,却将这股邪火冲着朕来。你去告诉她,犯上作乱,谋反当诛,杨茂已经被朕杀了,武安侯府待罪问审。她要再敢胡来,叫人将端儿抱到朕这里来。”王寂粗喘一声,怒喝道,“快去。”
“陛下息怒。”李宣见陛下这把怒火烧得极旺,眸中赤红,言语毫不留情,一旦将这些话真的传给姜夫人,人给气出个好歹,定生悔意,介时当中乱传话的奴婢必然有罪。“姜夫人受了惊吓,一时神志迷乱也是有的,不如让奴婢前去问个究竟,也免得有人伺候不周,让姜夫人受了闲气。”
王寂想到她身边上上下下都被换了一通,没个熟悉的婢女,她性子又倔又娇气,吃不得半点苦,火气稍降,不耐道,“那个绿伊查问明白没有,跟侯府到底有没有瓜葛?”
“陛下也知,绿伊姑娘出身姜府,而非侯府,这些年确没查出问题来。”说到这儿,李宣顿了一下,“带去掖庭只是问话而非受审,问明白了,自然就会放回去。”此时,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地忘了之前的诏令,即便查问清楚,也要调拨他处。
方才被她气得暴跳如雷,冷静下来后觉得非大丈夫所为,跟她置什么气呢,不然她生端儿那回,早就被她气死了。昔年,姜合光还差点将绿伊给他做通房,若人真有疑点,她也不敢送。
想到此处,遂同意了李宣,让他过去看看,也将有些话说明白,免得她糊里糊涂地乱撞。
辰时,长公主觐见。叛乱虽已平,王蓉仍心有余悸,亲眼见到陛下好端端地坐着,砰砰乱跳的心才算落到实处,真正安稳了,忍不住抱怨,“陛下何苦连姐姐都瞒着,还让驸马诓我出洛阳。”若非她中途觉得事情有异,调转马车,此刻还在封地傻乐。
“洛阳城中乱,扰了姐姐的清静,你去封地住些日子也可避开这些烦心事,西华侯也是为姐姐好。”全然不提送公主走是他的主意。
“唉,一大早公主府的门槛都踏破了,我堂堂一个公主居然都不敢进自家的门。”
平日里跟武安侯府走动多的,未下旨羁押的,都纷纷求上门来。回府的路上,见那排着长长的队伍塞满整条街的礼品担子,决定立时进宫躲清静。
王寂冷哼一声,“既都来找你求情,姐姐全都收了就是。”
王蓉了解自家兄弟,深知他不会故意说反话坑自己,皱眉道,“真收啊?”
“你不收,他们怨恨你见死不救,你收了,他们也放心了,乐不可支回家去,不来公主府堵门了。”王寂顿了一下,笑道,“介时我再向姐姐借钱使。”要用兵了,银钱粮草越足越好,既然想买平安,那他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。
王蓉白了他一眼,明白回去后该如何处置,听陛下之意他无意株连,能放就放了,这钱她收得心安理得。
“那两位,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?”总不能一直封着夫人糊弄着,这宫里总归是要有一位皇后的,想到此处,都觉得自己心里苦,“连我每回进宫都要仔细思量先去见谁,下回再来是否要调个先后,别的官眷根本不敢进宫,怕先走哪边都要得罪另一边儿。”
王寂笑了,“外面也议论?”
王蓉叹道,“你也别着恼,此事确是我们不合规矩,让人挑礼,虽都不敢明言,只问我一句,要先拜谁?你说我如何答,连我自个儿都没主意,宫外的人怎会明白。”许是平日里也被问烦了,王蓉继续倒苦水,“一进洛阳,你让姜氏住长秋宫,皆以为你要封她做皇后,迎回管氏,你又让人住进却非殿,自古以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