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宫去。
管维郑重道,“此一别,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,云娘之恩,管维没齿难忘。今后如遇为难之事,可来使相告,我,绝不推辞。”
这句承诺太重,聂云娘看得出管维与陛下之间有心结,她身居高位还感为难之事,定然极凶险甚至事涉皇命。管维如此承诺就是欲为她向陛下低头求情之意,不免动容,她扫了一眼四周的宫婢,管维知她许是有话要说,就让她们退下了。
“阿维,如今武安侯已倒,你如何看待?”聂云娘开门见山,显出一股锐意。
管维惊骇,未料自己一腔报恩热血,会引来云娘如此推心置腹,全不似平日之审慎,她也直抒胸臆,“这是陛下的宫殿,就是侍女奴婢都退下了,云娘也不该如此说话。”
聂云娘知她是隔墙有耳的意思,“陛下三番两次让臣接近夫人,也知夫人厚待于臣,若臣一直明哲保身,陛下如何作想?”
管维眉头紧锁,“没成想会给云娘造成如此不便,我愧对云娘。”云娘光明磊落无拘无束,她心向往之,并不知她对云娘的欣赏在陛下眼中会将她与云娘划为一党。
“经此一役,朝中会再度提起立后之事,夫人想过没有?”姜夫人背后是武安侯,如今武安侯谋反已然是罪证如山的铁案,朝中再度议立后位,只怕是请立管夫人的更多,且管夫人也有华西侯这一表兄。
管维并不觉得讶异,她再如何闭塞,也知朝中请立皇后太子之声音不绝于耳,许多人并非全是武安侯党,只想陛下早正国本。“云娘是觉得我想做皇后?”
聂云娘摇头,她知管维性情,只道,“陛下另娶已成定局,夫人何妨为自己争取一回?”
次日,管维站在殿门前目送聂云娘带着亲卫离去,看着天边云卷云舒,孤鸟没于长空,时隐时现,热闹过几日的大殿又冷清了起来。
姜合光于晨光中幽幽醒来,一日夜,已是朱颜凋零明眸暗,她昏昏沉沉支撑起病体,轻唤:“绿伊。”
只见一名生的容长脸的宫婢,眉清目秀,年龄约莫二十四五,她先稳重地行了一礼,“婢子云舒,拜见夫人。”
姜合光睁开眼眸,皱眉问,“绿伊呢?你让她来。”
“绿伊姐姐有事出去了,让云舒侍候夫人,等她回来再到夫人跟前告罪。”
姜合光见身旁皆是陌生宫女,连绿伊也不见了,哪有还不明白的,她惨笑一声,“她又有什么罪?”说完,仿佛失掉了最后一分力气,摔倒在榻上。
宫女们见状都惊慌起来,云舒很是沉稳,“去请太医过来。”
“不许去。”姜合□□息短促,伏于榻上,这传出去,岂不要说她装病乞怜。“我没事,只是胸口有些难受,大郎呢,大郎在哪里?”她心中一慌,挣扎欲起,云舒赶紧上前托住她,缓声道,“殿下在呢,乳母都在跟前,夫人要见吗?”
并不阻她与儿子相见,姜合光心下略安,怕吓着孩子就没让人去抱来。
云舒见提到大皇子后,姜夫人有了些精神,又道,“李常侍刚来过,陛下给殿下赐名了。”
姜合光目光幽幽,“赐了什么名?”
“一个端字。”
“端正品行,束身自修。”姜合光听到这个赐字,泪雨如下,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意,“他那般小,何须他来端,他来束?”
云舒见姜夫人不见欢喜,反而悲难自抑,心下不由得惶恐。
姜合光哭了一会,由忧恐至愤懑,她掀开被褥,厉声道,“替我更衣,我要面见陛下。”说完,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,云舒眼疾手快,立时扶稳她,劝道,“夫人还在病中,等养好了身子,再见陛下也不迟。”
姜合光置若罔闻,那些陌生宫女也如木偶一般使唤不动,姜合光何时受过这等委屈,她胡乱套上一件裙裳就要往外闯。
云舒被姜夫人名节性命全然不要的狂态吓得险些晕厥,她扑通